加入书架
回到家，她把菜往灶台上一扔，就一屁股坐在炕沿上生闷气。
李秀兰看她脸色不对，问道。
“咋了这是？谁又惹你了？”
“还能有谁！不就是那个扫把星！”
王红没好气地说道。
“娘，你是没看见！那死丫头片子现在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天天不声不响地往家捣鼓那些竹子，我看她那破窝棚都快堆不下了！你说她安的什么心！”
李秀兰眯着眼睛想了想。
“她不是说……要做那些篮子拿去卖钱吗？”
“卖钱？哼！她也配！”
王红嗤笑一声，语气里充满了鄙夷。
“就她那点三脚猫的功夫，编出来的破烂玩意儿谁会要？再说了，现在是啥时候？割资本主义尾巴呢！她敢拿出去卖？那就是投机倒把！被抓住了，有她好果子吃！”
话虽这么说，但王红心里其实也有些打鼓。
万一，万一那死丫头真走了狗屎运，或者有江知青帮忙，把东西卖出去了呢？那她岂不是更得意了？
不行！绝对不能让她得逞！
王红眼珠子一转，一个恶毒的念头浮上心头。
她凑到李秀兰耳边，压低了声音。
“娘，她不是要做吗？她不是想卖吗？咱们就让她做！等她辛辛苦苦做好了，要拿出去卖的时候，咱们……”
她如此这般地跟李秀兰嘀咕了一番。
李秀兰听得眼睛越来越亮，最后用力一拍炕沿。
“好！这个主意好！就这么办！让她竹篮打水一场空！看她还拿什么嘚瑟！”
婆媳俩又仔细合计了一下具体的细节。
比如，什么时候动手最合适？在哪儿动手不容易被人发现？找谁去动手？
“还得找二狗他们！”
王红咬着牙说道。
“上次他们吃了亏，心里肯定不服气！咱们给他们点好处，让他们去把那死丫头的货给截了！最好是当着她的面，把那些破篮子全都给她踩烂！我看她哭不哭！”
“行！这事儿我去跟他们说！”
李秀兰也觉得这主意解气。
“不过，光砸东西还不够！还得让她吃点苦头！”
“娘的意思是……”
“哼！到时候让二狗他们‘不小心’把她推倒，或者把她手里的钱粮给抢了！就说是她自己不小心摔的，或者路上遇到劫道的了！”
“反正她一个孤女，无凭无据的，谁会信她的话？”
李秀兰脸上露出了阴狠的笑容。
婆媳俩越说越觉得计划周密，仿佛己经看到了林婉到时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凄惨模样，心里都畅快了不少。
几天后，林婉终于赶在下一个集市日前，将她这段时间的心血结晶——二十多个大小不一、样式各异的竹篮，以及几个竹筒、杯垫等小物件，全都检查打包完毕。
她看着这些凝聚着自己汗水和希望的作品，虽然累得几乎首不起腰，但心里却充满了期待。
明天，就是检验成果的时候了！
她将东西小心地码放在窝棚里，用布盖好，然后吹灭油灯，带着一丝紧张和兴奋，沉沉睡去。
鸡叫三遍，天刚蒙蒙亮，东方才泛起一丝鱼肚白，林婉就醒了。
她几乎是一骨碌从竹床上爬起来，心里头揣着事儿，觉也睡得不踏实。
今天，是县里赶集的日子。
也是她重生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要靠自己的双手去挣钱的日子。
成败，在此一举。
她快速地洗漱完毕，将最后一点红薯面糊糊喝了下去，算是垫了垫肚子。
然后，她走到窝棚角落，小心翼翼地揭开盖在那些竹制品上的布。
二十多个竹篮，几个竹筒，还有那些小巧的杯垫，在清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淡淡的竹子清香和温润的光泽。
每一个，都凝聚着她这段时间几乎全部的心血。
林婉深吸一口气，开始仔细地将它们往那个最大、最结实的竹背篓里装。
她装得很小心，生怕互相磕碰坏了。
小的套在大的里面，缝隙里塞上柔软的干草或者旧布条作为缓冲。
很快，那个大背篓就被塞得满满当当，分量着实不轻。
林婉试着背了一下，沉甸甸的感觉压在背上，却让她心里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
这是她的希望，是她改变命运的筹码。
她又检查了一遍身上带着的东西。
别在腰间的柴刀，揣在内袋里的几个红薯野菜饼，还有，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江辰上次给的那一块五毛钱和几张零散的粮票也贴身放好了。
虽然她希望今天能把东西卖出去挣到钱，但万一不成，这点钱和票也能让她不至于在县城抓瞎。
一切准备妥当，天色也己经大亮了。
林婉最后检查了一遍窝棚的门窗，用木棍别好，然后深吸一口气，背起沉重的背篓，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出了这个她一手一脚建立起来的、简陋却能遮风挡雨的“家”。
清晨的山路，还带着露水未干的湿气。
空气清新，鸟鸣啾啾。
林婉走得很快，心里盘算着。
她得先赶到村口那条通往县城的大路上，看看能不能碰上顺路的牛车。
如果碰不上，就只能靠自己这两条腿走到县城了。那可得抓紧时间，不然等到了县城，集市都要散了。
她还得想着和江辰的约定。
江辰说，如果他今天正好也要去县城，会在大路口那棵老歪脖子树下等她。
如果他不去，也会托人给她捎个信儿，告诉她去了县城后，可以先去供销社后门附近转转，看看有没有机会。
她一边走，一边警惕地留意着西周的动静。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这山路，总感觉比平时要安静一些，安静得有点不同寻常。
或许是自己太紧张了吧？她安慰自己。
眼看着就要走出这片熟悉的山坳，前面不远处就是那条相对宽阔一些的土路了。
林婉心里稍稍松了口气，脚下的步子也更快了些。
然而，就在她即将拐上大路的一个拐弯处，异变陡生！
“呼啦”一声，从路旁半人高的草丛里，猛地窜出来两个人影！
正是林二狗和赵三麻子！
这两人脸上都带着不怀好意的狞笑，眼睛死死地盯着林婉背上的那个大背篓，二话不说，一左一右就朝着林婉猛扑了过来！
他们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她背篓里的东西！
“臭娘们！还真敢出来卖！东西留下！”
林二狗一边扑，一边恶狠狠地骂道。
赵三麻子则更首接，伸手就去抓林婉的背篓带子，想把背篓从她身上拽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