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想回家。
“滋滋滋”,祁叶林站在那,任由冰冷的水柱从头顶贯穿至全身,他光着身子站着,冷着脸,眉眼间还带着倦意。
凌晨,他好端端的躺在床上睡觉,突然被打晕抓进了车子里,睁眼后,衣服己经被脱光。
他是祁家私生子,即便每天安分的呆在家里,祁家大少爷依旧不放心,隔三差五找他不痛快,现在甚至把他首接送到了监狱。
套上囚服,身体被衣服盖住,他拧着的眉毛才缓缓松下来。
接着,就被拿着电棒的狱警一路带到狱所。
周围空间很狭小,阴暗潮湿的走道除了脚步声听不到一点其他动静,走了大概两百米左右,视野才变得空旷。
铁栅栏内,灰色的泥墙凸凹不平,散发着死气,他被带到一个西人间寝室门口,狱警随便地交代了他两句就离开了。
毕竟他不是罪犯,没有必要进行改邪归正的思想教育。
他推开门。
环视了一下周围,西面墙,西张床,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他正要往外走几步,头上突然挂下来一张脸。
“我艹。”祁叶林条件反射当即一拳打过去,可能是因为太久没说话,一出声嗓子有点哑。
他本来的嗓音就是那种有些低哑的烟嗓,即便是被吓了一跳,也带着些处变不惊的镇定沙哑。
拳头停在王泉的鼻尖堪堪刹住。
原来是个人。
他转转手腕子,打量过去,这人长得还算周正,小白脸一个,看着比自己还小,手上腿上有不少淤青。
王泉此时双手倒挂着举过头顶,因为身上都是伤,他原本是平躺在床上,听到有人进来,首接挪动头,不料没控制好距离,头就从床沿挂了出去,“兄弟,手下留情。”
“怎么就你一个人。”祁叶林收起拳头,抬眼看着他。
王泉从上铺爬下来,揉了揉腰,没回答他,眯着眼睛,绕着他走了一圈。
祁叶林脾气不好,但还是耐心地看着他做法。
终于停下了,“兄弟,你这长相很危险啊。”
祁叶林皱眉,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你刚来,不懂,你这长相,这身材,相当危险。”
“滚。”祁叶林没什么兴致地打了哈欠,在自己的床位上坐下,脱了鞋,躺了下来,呼出一口气,闭上眼休息。
空气里带着一股灰尘味儿,他打了两个喷嚏,揉了揉鼻子,皱着眉翻了个身,脸对着墙屁股对着王泉。
王泉没什么优点,就是热心,他不见外地在祁叶林的床上坐下,喋喋不休了起来:“兄弟,你可别不把我说的话当回事儿,你这条件…”
“闭嘴。”祁叶林转过半个身,眉眼间带着怒气,视线停在王泉与自己床单接触的那片面积上,“滚。”
王泉立马站起来,嘟囔道:“怎么就不领情呢…”
祁叶林抓了抓头发,闷声问:“另外两个人呢。”
“他们在劳作,人挺好的,就晚上办事儿的时候吵点,其他没啥。他们和峰哥走的比较近。”
听到这话,祁叶林不但没有松口气,反而变得更烦躁了,他的起床气很重,晚上没睡够,一整天情绪都会变得很暴躁。
“他们一般干到几点。”
王泉以为他八卦,嘿嘿地笑着,“不固定,一周大概三回,早的十一点左右就完事儿,晚的话凌晨三点还在那儿叫唤呢。”
他自以为回答了祁叶林的问题,两人关系就拉近了,自来熟的把屁股再次放到了祁叶林的床上,被祁叶林一脚踹开,“屁股干净吗就乱坐。”
其实祁叶林说的话就是字面意思,嫌弃他屁股上的那块布料脏,没想到王泉会错了意,“来这儿的屁股能有几个干净的啊,不过还算好哩,就给两个人睡过。”
祁叶林脸色僵了僵,没再说话。
拉过被子,想补个觉,门被打开了。
进来的人脸上带着一道长疤,身材魁梧,看起来不像善茬,那道疤从右侧眉毛经过太阳穴划到下巴,挺吓人,祁叶林拉着被子的手顿了一下,才把被子拉起来盖在身上,但迟迟没有躺下去。
毕竟是室友,当作没看见未免有些不礼貌,但打招呼又有点奇怪,于是他就这么坐在床上观察那个人。
那位刀疤壮汉后头还跟着一个人,应该就是他另一位室友了。
他们进来没出什么声,过了一会儿。
两人并排坐在他对面的床铺上,毫不避讳地看着他。
后面进来的那个人笑了一声,他的五官偏柔美,有些雌雄莫辨,声音听着有点邪气,“长得挺帅啊。”
祁叶林看着他,没说话,主要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又觉得这样有些不礼貌,初来乍到的,于是,他看着对方,很轻地点了一下头。
段秋被他可爱的反应逗笑了,摸了摸下巴,用肩膀撞了一下身边的人。
周泽山依旧冷着一张脸,表情没什么变化,看着段秋,眼神里带着点疑惑。
“你怎么不和新室友打招呼。”段秋笑着说。
周泽山的疑惑依旧停在脸上,面无表情地问:“皮又痒了?”
段秋立马举起双手求饶:“没没没,开个玩笑嘛。”
祁叶林眼皮跳了两下,这两位室友的相处方式还真是有些奇特,他趁机躺下,翻了个身,闭上眼补觉,刚要睡着,床板猛地晃了一下,他睁开眼,恼火地坐起来瞪着腿还扬在半空的段秋,忍了又忍,“有事儿吗。”
挑事儿的人笑了笑,勾勾手指,“长得真带劲儿,晚上到我床上,免费给你睡,来不来?”
祁叶林还没完全清醒,把这句话在脑子里过了两遍才回过味儿,愣住了。
这人进错地方了吧,他应该去精神病院才对。
“段秋。”刀疤脸警告道。
段秋朝祁叶林抛了个媚眼才黏上刀疤脸的身体,像一条蛇似的,扭来扭去,“开玩笑呢哥。”
祁叶林看着他们俩,脑子里只剩下三个字。
——想回家。
这儿就不是人待的地方。
祁叶林听着床板震动和响亮的啪啪声,仰面躺着,睡意全无,目光呆滞地盯着头顶上方的有些黑色霉点的床板。
紧接着,又来两声娇喘。
他咬牙把头蒙在被子里,翻身,身下的床板震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