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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大家吃的好好的，冉青峰突然给祁叶林夹了一块牛肉，“你太瘦了，多吃点。”
然后，周泽山给段秋夹了一块排骨，“你也多吃。”
“好的哥。”段秋笑着接下。
王泉和季行之面面相觑，季行之凑到王泉耳边，轻声说：“我们也瘦，也要多吃。”
可能是饭菜太香，木屋外围了几个小孩，甚至还有一只黄色的小土狗，在外头徘徊。
这个村子挺穷，一般人家一星期只能吃一顿肉，米饭也是，平时都是馒头咸菜应付着，像他们这样五菜一汤的实在是不多见。
他们也不好装作没看见，王泉犹豫道：“我给他们夹点？”
“行。”祁叶林道。
王泉拿着一个碗，往里夹肉，给孩子们端过去，走到门口，西个小孩就扒拉他的裤腿粘上来，“哥哥，哥哥！”
“诶。”王泉把碗往前递，正要让他们用筷子夹，那些小孩得手就死命朝碗里抓，碗里的肉瞬间被席卷。
这西个孩子吃完，还嫌不够，手上沾着油就又往王泉的裤子上抓，“哥哥，还要！”
王泉看着这些孩子，瘦得和竹竿似的，脸上一点肉也没有，衣服也打着补丁，他家里本来就不富裕，看到这些孩子，就想起自己小时候。
他转头，走回餐桌，饭菜吃的都差不多了，菜还有剩的，他经过大家同意后把剩下的饭菜给那些孩子分了，专门留了一些肉给那只黄色的小土狗。
小孩见没吃的，就跑出去自个儿玩了，那只小土狗还在王泉的脚边打转，它身上带着雨水，毛湿漉漉的，两只小耳朵耷拉在两边，短短的尾巴快速摆动。
它不怕生，自然地跑进屋里溜达，像是在逛自己家的后花园，这瞧瞧、那看看。
冉青峰盯着这位不速之客，见它舒适的在炕前躺下，严肃道：“它会在这拉屎拉尿。”
冉青峰脸上鲜少会流露出这种嫌弃的表情，祁叶林觉得挺新鲜，故意和他对着干，“他没地方去。”
冉青峰沉默片刻，看向祁叶林，挑起一边的眉毛，“那他的屎和尿你会处理？”
王泉立马跑过来，“我来处理，我来处理。”
小土狗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见王泉跑过来，原本躺着的身体爬起来，冲王泉摇尾巴。
有人处理冉青峰也就默许了，但他们并不会在这待几天，等他们走了，这只土狗还是会变成流浪狗。
土狗绕着王泉摇尾巴，跑了跑，找到一个小角落，翘起一条腿，就开始做标记，己然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
王泉瞪大眼，拿了一条没用的抹布，把地上的液体擦干净。
段秋瞧见，不大高兴的皱起眉，“不过是个畜生，在外面也死不了。”
这句话祁叶林听了不大舒服，正要回呛，季行之先他一步，“这畜生怎么着你了，让你照顾了吗？”，语气还挺冲。
段秋没再说，起身走了。
祁叶林把碗筷收拾了，正要洗碗被冉青峰按住手，冉青峰朝周泽山抬下巴，“你来洗。”
到现在就祁叶林、冉青峰、周泽山没干过活，所以祁叶林才主动揽下洗碗的工作，因为另外两位看起来就不会洗的样子。
没想到冉青峰会把这收尾工作交给周泽山，他是不爱洗碗的，但也没有让别人干活伺候自己的道理，“我来洗就行。”
周泽山走了过来，“我来吧。”，他把手伸向洗碗池，祁叶林一看他的动作就知道他之前肯定没有洗过碗，碗还没打湿，就挤洗洁精了。
祁叶林心累，“要先把碗打湿。”
“知道了。”周泽山拧开水龙头，认真的洗碗，好像在做什么生化实验，头也不回道：“交给我吧。”
祁叶林：怎么看着那么不靠谱呢…
不过既然他这么说了，祁叶林也就没再坚持。
祁叶林和冉青峰回到睡觉的屋子里，外面的雨停了，但没有太阳，灰色的云铺满整片天空，像一块巨大的布把他们罩在下面，不透风也不通气。
空气里带着潮湿的气味，和一点粪便发酵的自然气息。
祁叶林靠在窗边，额前的碎发己经遮住眉毛，几乎要和睫毛碰到一起，光透过发丝的缝隙，把黑色的发丝渡上一层淡淡的金光。
“你头发长长了，我给你剪短点。”冉青峰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把剪刀，就是小学生剪卡纸的那种。
祁叶林看着那把剪刀，神色淡淡，“不用。”
冉青峰以为他在和自己假客气，搬了把椅子过去放在祁叶林屁股下面，大手压住它一边的肩膀，祁叶林就一屁股坐了下来，那力道是一点回旋的余地也没有，大得出奇。
“我说了不用。”祁叶林掰开冉青峰压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气急败坏道。
“头发要扎着眼睛了。”
“总比被你糟蹋好。”
冉青峰乐了，“对我这么没自信？”
祁叶林翻白眼，“你手里的剪刀，实在是让我对你自信不起来。”
剪刀在冉青峰手指间转了转，而后精准地被握住，“关键看手法。”
“别在我面前吹逼，不吃这一套，麻溜滚。”祁叶林也是有点怕了，剪刀看着挺锋利的，如果不小心扎着他的脑袋…
“我会剪，你放心。别乱动了。”冉青峰边说边把剪刀对着祁叶林额头前方的头发，咔嚓两下，黑色的发丝就从祁叶林的额前下落，掉到他的大腿上，祁叶林看着那些头发睁大眼，随后，越来越多的一厘米左右的发丝在他的大腿处堆积。
剪刀面时不时碰到他的额头，祁叶林不敢动，他怕被破相，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
最后，闭上眼。
他能感受到冉青峰站在他身前，微微曲膝，两根手指夹住他的头发，“好了。”
冉青峰抬手揉了揉祁叶林头发，颇为满意地点点头。
没留意到祁叶林额头侧面跳动的青筋，他有些不习惯，冉青峰给自己剪头发总觉得怪怪的。
祁叶林起身就往洗手间走，往镜子前一站，眼睛和眉毛露出来，盖在额头前方的发丝很有层次感，很好的修饰了他的脸型，很有少年感。
没想到，这位白绫老大真的会剪头啊，而且手艺还不错…
“怎么样。”冉青峰慢悠悠地走到祁叶林身后，转着手里的剪刀，“没把你头发剪残吧。”，他得意地勾唇。
祁叶林伸手抓抓后脖颈，“也就这样吧。”
冉青峰站在他身后，明明他离镜子比较近，可自己完全挡不住冉青峰的身型，甚至露只盖住他半边的身体，从镜子里可以看到冉青峰的左臂，黑色的藤蔓纹身透过棉衣隐隐显现。
冉青峰贴在他后背，很近。
两人的视线在镜子里交汇，祁叶林率先别开脸。
“我们还要在这待几天？”祁叶林侧着脸。
冉青峰看着他，“两三天吧，不会很久。”
祁叶林的眼睛划过一抹他看不透的情绪，走出卫生间，钻进被子里。
冉青峰坐在他身边，看着他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很可爱，像是钻进自己窝里的小猫，“困了？”
“嗯。”祁叶林的声音闷在被子里。
他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竟然真的出狱了。
在牢狱里的生活对他来说好似很遥远，他在里面的时候，好像也没有受什么苦，这都多亏了冉青峰。
一件件，一桩桩，好像都离不开那个人。
祁叶林的脑子越来越乱。
冉青峰摸了摸他的头，“想什么呢。”
“我就是有点不敢相信。”
“有什么不信的，都过去了。”冉青峰笑着说，“也该看看外面的阳光了。”
祁叶林点头，“你到时候…”
“我当然要和你在一起了。你不会利用完我就要把我推开吧。”冉青峰眯起眼睛。
又威胁他，他在心里愤愤地想，但此时的威胁却让他无比的安心，原本忌惮的祁家，也变得不值一提。
这种被保护起来的感觉，似乎还算不错。
祁叶林发现自己竟然有点舍不得冉青峰，先是震惊，而后归于平静，慢慢的也不意外了，冉青峰对他确实不错。
祁叶林用被子蒙住头，“我可没那么说。”
冉青峰笑了笑，隔着被子摸他的头，“我们出来了。”他的声音很温柔，低头看着祁叶林，好似要把他整个人都装进眼睛里。
祁叶林的脑子很乱，心里却是暖的，冉青峰真的为他做了很多，或许他们小时候真的见过，不然对方怎么可能原以为自己做那么多事。
想了想，他也闷声说：“我们出来了。”
我们自由了。
监狱好像离他很远，又好像离他很近。
他也知道，自己离不开冉青峰了。
他们如同两只蜂鸟，飞出不属于自己的囚笼。
监狱里的相遇、相伴己然过去。
他们的未来，会继续相伴、相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