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贯穿我的山河
似暮色沉溺
似暗燃星火
山河远阔,人间烟火。
无一是你,无一不是你。
——春和
...
龙骨村·饭是钢(店名)
那油腻腻的木门帘被一只厚实的手掌掀开。
圆妈。
一个胖乎乎、脸蛋红扑扑的女人,带着一身暖融融的饭菜香和灶火气,笑呵呵地走了出来。
她腰间系着条洗得发白却沾着油星的围裙,那双总是笑眯眯的眼睛弯成了缝,透着一股子让人舒坦的慈祥劲儿。
她稳稳当当地托着个巨大的木质托盘,上面热气腾腾地摞着好几碗碟,穿过略显拥挤的桌椅。
“来咯!各位久等!”
圆妈中气十足地吆喝一声,麻利儿地把碗碟摆上桌,嘴里跟报菜名儿似的,吐出一串顺溜又带点俏皮的自创词儿:
“您几位点的——‘无菌无薯’(炸得金黄的薯饼)、‘滋油滋在’(油汪汪的煎肉排)、‘肠肠酒酒’(卤肥肠配小酒)、‘杏脯梅馒’(果脯夹心馒头)…齐活!”
她拍拍手,胖脸上笑意更浓,像尊弥勒佛:
“甭客气,慢慢吃!不够了再喊我,管够!”
她话音还没落呢——
“圆妈!”
山大那大嗓门就响了起来,他拍着自己厚实的肚皮,眼睛放光地瞅着刚上桌的肉排,嘴里却喊着别的。
“再给我整三碗‘思蝉盖饭’!要大份的!那玩意儿顶饱!”
“好嘞!”
圆妈干脆利落地应了一声,那声调拖得又亮又长,带着市井特有的热络劲儿,转身又风风火火地钻回了热气弥漫的厨房门帘后头。
李想右边完好的半张脸,眉毛拧成了一个微妙的疙瘩。
‘无菌无薯’?‘滋油滋在’?‘肠肠酒酒’?
这起名风格…
“怎么?不合胃口?”
白月魁清冷的声音飘过来,她正慢条斯理地夹起一块“滋油滋在”。
“没,”
“只是…头回领教这么…别致的心意。有点…冲击力。”
白月魁眼皮都没抬,语气平淡:
“圆妈讲究这个,菜名都得图个吉利口彩。你碗里那几个字,拆开都是好话。别糟蹋了心意。”
“嗯。”
李想应了一声。
“老板!”
坐在对面的别连科夫早就按捺不住了,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在李想、红蔻和破晓三人身上来回扫视,带着毫不掩饰的好奇。
“这几位…打哪来的新朋友啊?”
他粗壮的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瞧这身行头,料子挺括,款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应该是一伙儿的!”
他顿了顿,浓眉困惑地拧起,压低了点声音,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矛盾:
“可怪了!穿这身皮儿的,我以前只见过从天上那大铁锅盖掉下来的老头、老太!一个个皱得跟风干橘子皮似的!”
他目光最后定格在李想那半边明显过分年轻、甚至带着点少年气的脸上,语气里的疑惑几乎要溢出来:
“而你们...?尤其这位小娃娃,这半边脸嫩的…都能掐出水来了!铁锅盖子该不会连年轻人都丢吧!”
“好了,这问题吃完饭再问。”
“别嘴里含着饭,还叭叭叭个不停。”
白月魁点了他一下。
“哦~哦...”
...
生活区边缘,一栋被时光和荒废啃噬过的老屋。
蛛网在开裂的窗框上结成了灰白的幕布,厚厚的积尘覆盖着每一寸地面和歪斜的家具,空气里弥漫着陈年的霉味和浮尘呛人的气息。
这里,是南极星给红蔻和破晓划定的“新起点”。
至于为什么不找个新的房子。
那是因为龙骨村的规矩朴素而坚硬,想要什么,都得自食其力。
废弃的房屋不会白送,想要一个遮风挡雨的“家”?
得用汗水去擦亮它。
此刻,屋内烟尘弥漫。
破晓正挥舞着一把豁了口的旧扫帚,每一次用力,都搅起一片呛人的灰雾。
红蔻则用一块辨不出原色的破布,奋力擦拭着唯一还算完整的窗框,每一下都留下清晰的水痕。
灰尘沾满了他们的头发、脸颊和早己看不出本色的工装,呼吸间都带着土腥味。
可两人脸上,却寻不到一丝阴霾或抱怨。
只有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和眼底深处跳跃着的、压也压不住的微光。
这弥漫的烟尘,不是苦难的余烬。
是他们在亲手拂去旧世界的尘埃,为一段崭新的生命篇章,清扫出第一块干净的地基。
尤其是——
红蔻的目光无意间掠过破晓沾着灰却异常明亮的侧脸,心尖像被温热的泉水轻轻烫了一下。
尤其是,这个“家”,将承载的,是他们两个人的名字,和他们共同呼吸的未来。
“啊红…”
破晓握着那把豁口扫帚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这是他第一次,把这个在心底默念过千万遍的、带着亲昵和独占意味的称呼,笨拙地捧到了阳光下。
话一出口,他自己先被这陌生的首白烫着了,那张被灰尘沾染的硬朗脸庞,“腾”地一下红了个透底,连脖颈都漫上了血色。
红蔻擦拭窗框的动作瞬间僵住。
那一声低唤,像带着微弱的电流,顺着耳廓一路麻进了心底。
她只觉得耳根“轰”地一下,烧得滚烫,仿佛下一秒就能滴出血来!
那热度迅速蔓延至整张脸,连呼吸都带上了灼人的温度。
“...你…说…”
她的声音细弱得几乎被灰尘淹没。
破晓深吸一口气,仿佛要鼓足毕生的勇气。
他不再擦拭,而是转过身,走到了红蔻的面前,单膝跪下,从兜里掏出一枚不知从哪找来的旧世界才有的指环呈现在红蔻面前。
他目光灼灼,穿透了弥漫的烟尘,牢牢锁住她烧红的脸颊:
“我想…”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微颤,却又异常坚定。
“等我们把这儿…把我们的房子收拾利索!等我们熟悉了村子,站稳了脚跟…”
他顿了一秒,像是要把最重要的珍宝托付出来:
“我想…和你!办一场…像旧世界那样的婚礼!好吗?”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滚烫的心口里掏出来的,砸在寂静的灰尘里,清晰无比。
“——!!!”
红蔻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无数滚烫的、带着甜味的星屑在颅内疯狂迸溅!
她整个人僵在原地,脸上的红晕不再是“烧”,而是像被架在烈焰上的水壶,滚沸的热气“呜呜呜”地从头顶、从每一个毛孔里蒸腾出来,眼前甚至有点发白!
一种从未有过的、庞大到令她眩晕的情感洪流,瞬间冲垮了所有理智的堤坝!
惊讶、狂喜、难以置信的幸福…
像无数只欢腾的小鹿,在她被灯塔规则冰封了二十多年的心房里,不管不顾地撒着欢儿蹦跳!
那是灵魂深处干涸己久的裂隙,被温热的琼浆骤然填满的、近乎疼痛的满足!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音节,只觉得喉咙被那汹涌的甜蜜堵得发紧。
最终,所有的喧嚣都沉淀下来,只化作一声带着滚烫湿意、却无比清晰的回应,从她颤抖的唇间溢出:
“…好!”
ps:祝有情人终成眷属,还在单身的终会遇到爱的那个人。
唯有爱情~不可辜负。
这几章的甜,还算满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