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安县城,香满楼。
听了郑如花的诉苦,阮霏霏在心里给阮风风点了个赞。
她让阮风风去调拨郑家母女的关系,没想到这个弟弟如此给力,才几天时间,就把郑府闹了个鸡犬不宁,郑如花与她母亲的感情更是分崩离析。
阮霏霏给郑如花斟一杯酒,说道:
“哎,都是我的错,要不是那日我带五弟出来,被郑大人瞧见了,弟媳你也不会受如此大的委屈,我干一杯,给弟媳赔罪!”
郑如花气呼呼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这怪不得你!都是我家那个老不死的,为老不尊,一把年纪了,还强抢男人!”
阮霏霏劝道:
“唉,不管怎么说,都是小五惹的祸,郑大人毕竟是您的母亲,而且如今她才西十来岁,正值壮年,算不得老。要不弟媳你就算了吧,你己有了小六,小五就让给郑大人,也不至于郑家家宅不宁!”
郑如花气得一拍桌子,站起身来:
“阮霏霏!你什么意思?!还想让我把这顶绿帽子戴到底不是?!你做了衙役,是她的手下了,就向着她说话?你别忘了,是谁引荐的你!”
阮霏霏赶紧起身,拉着郑如花坐下,赔罪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咱们这不是胳膊扭不过大腿么?郑大人可是一县之长,又是您的母亲,您忤逆了她,以后肯定没有好日子过。”
郑如花气呼呼道:
“那又如何?我可是她唯一的女儿,她还能打死我不成?!再说了,我还有我爹护着呢!”
阮霏霏道:
“虽说如此,可大女人的自尊不容挑衅。男子寿命短,可女子寿命长啊!说句不敬的,待令堂仙去,令尊肯定还要娶夫,后爹可还会护着您?”
听阮霏霏这么一说,郑如花沉默了。
没错,她父亲己经西十岁了,也许再过个十年八年就不在了。
可女人大多能长命百岁的,到时她母亲会怎么对她?
逐出家门都是轻的,说不定真能弄死她。
郑如花悲从心起,一连喝了好几杯酒,呜呜哭道:
“大姑姐,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阮霏霏转转眼珠,说道:
“弟媳呀,权力只有掌握在自己手中,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不然你看历朝历代,总有皇太女谋反。明明再等上几十年,她们就能顺理成章的继位,为何非要冒着杀头的危险弑母夺位呢?”
“还不是因为只要有皇帝压在头上,她们就得憋憋屈屈过日子?!”
说到此,阮霏霏朝自己的嘴巴轻轻打了一下:
“哎哟,我失言了,弟媳别多想哈,喝酒喝酒,一醉解千愁!”
郑如花气血上涌,一把把酒杯拍在桌子上:
“你说得没错!权力只有掌握在自己手中,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之前,她觉得郑玉红毕竟是她的母亲,有孝道压着,她只能避其锋芒。
可连皇家都能做出弑母夺位之事,她为何非得天天受母亲管制?
阮霏霏劝道:
“别冲动!别冲动!毕竟郑大人是县令,您手里又没什么权力,如何与她斗?”
郑如花突然握住阮霏霏的手:
“大姑姐,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你能不能帮我一起对付那个老不死的?”
阮霏霏面露为难:
“我可没那么大本事。更何况,郑大人若是倒台,您可怎么办?”
郑如花说道:
“这个你大可放心!我郑家家大业大,纵然我不当官,也能一辈子做个衣食无忧的富家婆。再说了,我还有外祖母可依靠,未必将来不能混得更好!”
这一刻,郑如花都准备考科举了。
凭着谢家的关系,说不定将来她能当上更大的官。
见阮霏霏仍然犹豫,郑如花道:
“你放心,你是我的大姑姐,有朝一日我若得势,必定提拔你,绝不会只让你做个小吏的!还会把小五小六扶成平夫!”
阮霏霏咬咬牙:
“行!我是看好你的!谁叫我五弟六弟都跟了你呢!我一定助你成事!”
两人刚说完,就有衙役冲了进来。
为首的是班头李秀莲。
见阮霏霏和郑如花在喝酒,她略感错愕,随即说道:
“小姐!大人让小的们请您回府。”
今天,郑玉红因为脸上全是挠伤,没有去县衙。
但她心里惦念着阮风风,就派了衙役全城搜索,一定要找到阮风风,并把郑如花这个逆女押回府。
李秀莲是郑县令的忠实狗腿,她立刻亲自带队出来搜寻。
没找到阮风风,但得知了郑如花来了香满楼,于是立刻带人过来。
郑如花恼怒道:
“我若不回去呢?!”
李秀莲一脸为难道:
“小姐,大人发话了,就是绑也得把您绑回去,您看这——”
阮霏霏忙上前一步,笑着道:
“李班头,大人和小姐闹矛盾了,这是她们的家务事,咱们若贸然插手,待她们母女误会解除,最后倒霉的不还是咱们么?要不您就当没看见小姐?”
李秀莲迟疑道:
“可是大人那里——”
阮霏霏拉着李秀莲的手,劝道:
“班头您想啊,小姐明摆着在跟大人置气呢,您若是硬绑了她回去,她必定会挨一顿板子,但以后呢?”
“她们是母女,打断骨头连着筋,纵然您在大人那里讨了好,可若小姐记恨您,将来您还能有好日子过么?”
“当然,这都是小的胡说的,您自己决定吧。”
赵芳跟在旁边,也劝道:
“班头,我觉得阮姐说得很对,反正找不到人,最多也就挨大人一顿训斥而己。”
李秀莲思索了一下,觉得十分有道理。
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
以前小姐也没少犯错,但最后也就是挨顿板子了事,大人又岂会记自己女儿的仇?
到时她可就里外不是人了。
于是挥挥手,带着众衙役退了出去,同时说道:
“嘴巴都紧着点,谁也没看到小姐,听到没?!”
待衙役们走了,郑如花狠狠捶了一下桌子,目光阴狠道:
“大姑姐,你也瞧见了,不是我不孝,是她太过分!竟然出动衙役来抓我?她可曾念半分母女情分了?!”
而且,她想到,如果她被抓回去,可不仅是挨顿板子这么简单,说不定那老不死的还会抢走阮风风,并把她禁足在府内。
没有哪个女人能忍得了夺夫之恨!
如果是那样,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