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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黛的短刃几乎要刺进黑暗里，首到那道熟悉的抽气声响起——是小七。
“星黛姐！”十二岁男孩从墙角的破床垫后钻出来，怀里还抱着半块冷掉的能量饼，“我听见巡逻舰的警报声，怕你回来路上出事，就提前过来守着……”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盯着她手里泛着紫光的刃尖，喉结动了动。
林星黛收刀入鞘，指节蹭过他沾着机油的发顶。
藏身处的通风口漏进几缕月光，照见墙角堆着的旧星图、半块熔毁的芯片，还有小七刚用铁丝修好的应急灯。
“下次先咳嗽两声。”她扯过破毯子盖住桌上的晶核，声音放软了些，“联邦舰来了，黑市今晚戒严，你怎么过来的？”
“走下水道。”小七把能量饼塞给她，鼻尖还沾着泥，“铁娘子的人在第三管道口放了磁性屏蔽板，巡逻舰的扫描波透不过去。”他说着蹲下来，用脏乎乎的指甲在地面划拉，“我数过，一共五艘巡逻舰，两艘停在锈炉坊正上方，另外三艘……”
“够了。”林星黛咬了口能量饼，甜腻的合成糖刺激着味蕾。
她摸出晶核按在解码仪上，蓝光在两人之间展开——铁娘子说的星图正缓缓旋转，而最中央悬浮着的青铜鼎状光晕，让她后颈的汗毛突然竖起来。
“这是……”小七凑过去，“像古武星的玄武纹！”
林星黛没说话。
她的指尖悬在蓝光上方，玄枢脉微微发烫。
三天前在玄武擂台，地面那些被星渊能量灼烧出的刻痕，此刻正与星渊鼎的悬浮轨迹重叠——每道弧光的偏移角度，每个旋转的停顿点，竟分毫不差。
“记下来。”她抓起小七的胳膊，用刃尖在他小臂的旧伤疤旁划道浅痕，“第一处重合点，鼎足偏北十五度；第二处……”
“叮——”
藏身处的铁皮门被轻轻叩了三下。
小七立刻缩进阴影里，林星黛抄起短刃贴在门后。
门开条缝时，一只机械臂从门缝里伸进来，金属手掌托着个巴掌大的通讯终端，腕关节处刻着铁娘子的标记。
“字条。”机械臂的扬声器发出沙哑的电子音，话音未落便缩回走廊，脚步声迅速消失在通风管道里。
林星黛关上门，终端屏幕自动亮起，背面贴着张泛黄的便签：“小心机关阁的人。”她捏着终端的手指突然收紧——在金属外壳的接缝处，一根细如发丝的银线正泛着微光，是微型追踪器。
“小七。”她把终端倒扣在桌上，“去把我的工具包拿来。”男孩立刻从床垫下抽出个破布包，里面装着熔接机、加密芯片和半瓶腐蚀剂。
林星黛用镊子夹起追踪器，在熔接机的蓝光下将其熔成铁水，“帮我接根反向信号源，频率调成文昌街13号废弃仓库的热辐射值。”
“明白！”小七的眼睛亮起来，熟练地扯断终端的电源线，把自己私藏的纳米线缠在主板上。
他的手指在电路板间翻飞时，藏身处的阴影突然波动起来——夜枭就站在通风口下方，月光正好照在他胸前的机械鸟挂坠上，与林星黛口袋里的金属牌共鸣震颤。
“你母亲曾是我们的一员。”他的声音像浸了冰水的金属，“但她背叛了机关阁。”
林星黛抬头，短刃在指间转了个花。
她故意让玄枢脉在掌心凝聚成若有若无的紫光，看着夜枭的瞳孔微微收缩：“你们用锈炉坊的擂台测试我，用星图引我去空间站，现在又拿我母亲当筹码。”她冷笑一声，“不如让我看看，你们到底敢不敢把真相摊在台面上。”
夜枭的机械鸟挂坠突然炸开几簇火星。
他退后半步，阴影重新裹住身形：“三日后，废弃空间站入口开启。”话音未落，通风口的月光被乌云遮住，等林星黛再抬头，那里只剩一片空荡。
“骗子。”小七嘀咕着把终端推给她，“刚才他说的话，和芯片里的音频……”
“闭嘴。”林星黛打断他，目光落在终端屏幕上——她刚用铁娘子给的旧芯片模板，破解了地下维修站那台废弃的军方身份录入仪。
此刻黑市通用数据库里，正同时存在着七个“林星黛”：在码头搬货的搬运工，在酒吧调合成酒的女招待，甚至还有个在儿童庇护所当义工的圆脸姑娘。
终端突然震动起来。
林星黛按下接听键，电流杂音中传来模糊的男声：“坐标己修正，空间站入口将在三日内开启。”背景音里有星核引擎特有的嗡鸣，“落款X - Y - 01。”
她的手指猛地攥紧终端。
周砚清的实验室权限等级，正是X - Y - 01。
“星黛姐？”小七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你的手在抖。”
林星黛松开手，终端在桌上投下幽蓝的光。
她摸向腰间的短刃，刃身因玄枢脉的暴走而发烫。
三日后，废弃空间站，周砚清的代号……她低头看向小七，男孩正用铁丝把伪造的身份代码刻进备用芯片，发顶沾着的机油在月光下泛着暗光。
“小七。”她突然开口，“明天黑市有场情报交易会。”
男孩抬头，眼睛里跃动着期待的光：“要去吗？”
林星黛把伪造的身份芯片塞进他手里，指尖扫过他臂弯处那排用刃尖刻的痕迹——星渊鼎与擂台刻痕的重合点，正随着她的动作在阴影里若隐若现。
“帮我弄张入场券。”她望向窗外翻涌的星渊雾气，“我需要知道，X - Y - 01的主人，到底是敌人……”
还是，盟友。
藏身处的应急灯突然熄灭。
黑暗中，林星黛摸到小七递来的能量饼，甜腻的合成糖在舌尖化开。
远处传来黑市巡防队的警笛声，混着星渊带特有的嗡鸣，像极了二十年前古武星湮灭时，史书里描述的那种，天地崩塌前的呜咽。
她把终端塞进怀里，短刃的刀柄抵着心脏的位置。
三日后，废弃空间站的入口，X - Y - 01的加密音频，还有夜枭说的母亲的背叛……所有线索在她脑海里交织成网，而网的那端，正悬着她最想知道的答案——
她究竟是谁。
小七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我打听到，情报交易会在红月酒吧的地下资料室。入口在第三根大理石柱后面，有电磁锁……”
林星黛摸出火折子点燃应急灯，暖黄的光映着她紧绷的下颌线。
她把伪造的身份芯片贴在胸口，那里还藏着从锈炉坊赢来的晶核，星渊鼎的蓝光透过衣服，在她锁骨处投下小小的光斑。
“记住。”她低头对小七说，“明天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
“嘘——”男孩突然竖起手指。
通风管道里传来细微的摩擦声，像某种金属器械正顺着管壁缓缓移动。
林星黛的短刃再次出鞘，玄枢脉在掌心凝聚成刺目的白光。
藏身处的门，被从外面轻轻叩了三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