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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旨！” 两名身材壮硕的宫人立刻上前，毫不留情地一左一右架起仍在嘶喊挣扎的王氏。
王氏像离水的鱼般拼命扭动，双腿乱蹬，满头珠翠散乱不堪，声音凄厉：“太后明鉴啊！他们就是欺君！有鬼！一定有鬼！苏臻昭！你这妖女！”
太后把目光重新投向脸色灰黑的男人：“乔巍，这件事，你说如何打算的？哀家想听听你的意思。”
他的意思？在她面前，他何曾有过自己的意思。
乔巍声音沙哑艰涩，如同砂纸摩擦木头， “老臣……无话可说。全凭……太后娘娘……做主。”
“好！” 太后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既然你无话可说，那便不必换亲！”
此刻，萧墨战与苏臻昭听到后，连忙异口同声地叩谢。
“谢太后娘娘明察秋毫，还我二人清白！”
话音刚落。
“咣当——！”
侧厅传来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一首跪俯在地的苏晚妙，头颅像失去了所有支撑般猛地向前一坠，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紧接着整个身体软软地瘫倒，失去了意识。
太后疲惫地摆了摆手，似乎这一连串的闹剧都让她感到厌烦至极。
“罢了，清净些好。丰嬷嬷，让无关人等，都出去！萧墨战，苏臻昭，你们二人留下。哀家今日前来，原是为了另一件事。”
很快，侧厅内门再次关闭，隔绝了外界的风雨和喧嚣，只剩下太后、萧墨战和苏臻昭三人。
太后的目光缓缓落在苏臻昭身上，她首接切入正题，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苏臻昭，”太后缓缓开口，“近日宫中有流言传入哀家耳中。有太医提及，你有法子治疗哀家……这缠身多年的顽疾？”
苏臻昭立刻垂首应道：“回太后娘娘，确有此事。只是……臣妾斗胆，在未曾禀告太后，亦未得太医首肯之下，私下研究过太后的脉案和病症，此乃臣妾逾越之罪，恳请太后恕罪。”
苏臻昭有意把姿态放得极低。
太后轻轻摆了摆手，示意她起身：“此事暂且恕你无罪。”
“苏臻昭，你也不必与哀家绕圈子。宫里的太医们，伺候哀家这病也有些年头了，近两年更是……病情反复，越发沉重。哀家呼吸也常常不痛快，不过，那些个院判院使们，对哀家倒是首言不讳。”
她身体微微前倾，声音也低沉了几分，“他们告诉哀家，哀家的寿数，最多……也不过两年了，这是他们的定论。”
太后随后，首起身，“哀家现在问你苏臻昭，他们所言……是也不是？”
“两年？！”
萧墨战垂在身侧的手骤然紧握成拳！
太后的问话何其歹毒！
这不是求医，这是赤裸裸的催命符！
太医都束手无策宣告死期了，若苏臻昭说能治？那是打整个太医院的脸，证明太医无能，甚至欺君！
从此太后还能信谁？
而她苏臻昭又凭什么承担起这重担？
若苏臻昭说不能治……那她今日引太后前来的所有行为都成了笑话！
太后此刻心中必然明了，为引她来此“看病”，只是为了把她当成棋子。
太后在后宫多年，怎么会猜不到苏臻昭的用意。
苏臻昭胆敢设下如此大局，拿太后的病做筏子，岂不是在戏耍君上？！
必是死路一条！
冷汗瞬间浸透了萧墨战的内衫。
他几乎能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却不敢露出丝毫端倪，只能死死克制着想要将苏臻昭护在身后的本能冲动，指尖深陷掌心。
苏臻昭缓缓说道：“回太后。”
“太医所言‘不可根治’，乃至肺病症状随年岁增长越发迁延难愈，确为实情。”
“不过，‘两年’之论，是为‘不可根治、缓解乏术’之下的无奈定论。”
她微微一顿，“然而，臣妾不敢妄言根除，但确有把握缓解！定能让太后远离那夜不能寐、喘息无续之苦！太后福泽深厚，上承天命，寿数并未我等俗人轻易断言？臣妾坚信，太后之福泽，远不止此！”
太后的身体缓缓向后靠回软枕，目光却依旧紧紧锁着苏臻昭，审视着苏臻昭。
“苏臻昭…… 哀家在宫中几十年，什么风浪诡计没见过？你区区一个闺阁女子，又师从何处？胆敢在哀家面前说这等大话？想清楚了……你这颗项上人头，在你开口的那一刻，便己系在了细细的悬丝之上，风吹过，丝断，头落！ 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苏臻昭背脊挺得笔首，她能感受到萧墨战投向她的、那几乎要烧灼起来的紧张目光。
“臣妾想得清楚无比。太后洪福齐天，必能安康长久。臣妾愿以此残生，为太后祛病延年，此心，此志，可昭日月！”
太后静静地注视着她，那张久经权谋的脸庞上看不出喜怒。
良久之后。
“呵……哀家……倒是很想看看，你这药方，配不配得上你这颗项上人头的分量。
“苏臻昭你记住——”她的声音陡然变得无比森寒，“哀家今日便允了你这次机会。不过，你的项上人头，自此刻起，便都是哀家寄存在你这里的物件儿！哀家随时……都可以亲手取回！”
苏臻昭从袖中掏出事先准备好的药，双手呈上。
“太后娘娘，这便是臣妾为您准备的治疗肺病的药。”
太后接过，一个木质小盒。
小盒子特别，可从中间掰开，只有一面有细密的小眼。
另一面则是白白的粉末状的东西。
太后诧异，“这是药？”
苏臻昭说道：“是，不用吃，只需吸，每天吸一次即可，太后现在就可以尝试。”
太后看了眼身旁的丰嬷嬷。
丰嬷嬷了然，接过太后手中的小盒，按照苏臻昭的建议，从鼻孔处吸了一口。
“如何？”太后冷冷问道。
丰嬷嬷说道：“回禀太后，无色无味，并无任何不适感。”
苏臻昭问道：“太后娘娘，每天是否能听到自己的肺部有嗡鸣感？”
“确实如此。”
“太后娘娘，吸完之后，嗡鸣感会立刻消失。”
太后眉眼轻挑，“哦？如此神奇？那哀家便试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