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臣女……臣女实在不知该如何抉择。”林婉宁眼中闪烁着泪花,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萧钧瑶站起身,走到林婉宁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林小姐,本宫知道这很难。但人生在世,总要为自己勇敢一次。若你心中也有皇兄,便不要被这未知的恐惧所束缚。本宫有个提议,你且先以本宫侍读女官的身份入宫。如此一来,你既能慢慢熟悉宫中环境,也能与皇兄有更多相处的机会,看看彼此是否真的合适。你看如何?”
林婉宁抬起头,目光灼灼地注视着萧钧瑶,说道:“公主殿下,臣女愿意一试。若臣女入宫,还望公主殿下多加照拂。”
萧钧瑶笑着点点头:“这是自然。你且放心,有本宫在,定不会让你受委屈。”
于是,林婉宁以瑾宜公主侍读女官的身份入宫的事情,便被正式提上了日程。此事虽是瑾宜公主亲自下令,但侍读女官归属于内廷司,入宫前还要做诸多准备,向内廷司司正呈报以及安排居住宫室等一系列事情,待到这些事情办完,不知不觉又一个月的时光匆匆而逝。
承平十年,夏末,林婉宁的马车自皇宫东华门进入内苑,向凤仪宫含章殿驶去。
“婉宁,怎么样?本宫给你安排的宫室,你可还满意。”萧钧瑶亲自带着林婉宁来到含章殿的翎雨阁,此处毗邻萧钧瑶的含章殿,距离皇后居住的锦华殿也不远。
“臣女很喜欢,多谢公主殿下为臣女安排妥当。”林婉宁微微福身下拜回道。
“你今日刚刚入宫,各项事项忙下来不免有些疲累,就先早些休息吧。待明日,本宫带你去见皇兄。”萧钧瑶一脸兴奋地说着。
“是,臣女遵命。”林婉宁回道,恭送萧钧瑶离开后,林婉宁开始独自打量起这精致的宫室。
萧钧瑶刚回到自己的含章殿,便突然想起了些什么,对近身宫女棠儿叮嘱道:“林小姐今日入宫之事,先不要外传,尤其是宸宁宫,待本宫明日带着林小姐前去,给皇兄一个惊喜。”
“是,奴婢遵命。”棠儿应道。
翌日,林婉宁一身女官的装扮,由萧钧瑶带着前往宸宁宫昭棠殿。一路上,林婉宁安静地跟在萧钧瑶的仪驾旁,可心中却十分紧张。萧钧瑶的仪驾缓缓落在昭棠殿前,此时昭棠殿外,候着两名太医和数名司药司的小太监,而另一边王顺和季珩此刻又是愁容满面。
林婉宁见此内心霎时涌起一阵不安,萧钧瑶更是一惊,连忙上前问道:“王顺,这是怎么回事?皇兄怎么了?”
王顺看到萧钧瑶和林婉宁先是惊讶,然后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俯身行礼道:“参见公主殿下,林姑娘。”
王顺接着说:“哎呦,公主殿下,您可算来了,自前几日开始,陛下不知为何反复发烧,太医们诊治了多日也不见好转。今日在朝上,陛下还因大臣的奏报多有动怒,回到昭棠殿后这发烧的情况更严重了,但陛下心烦,不让太医诊治,把人都赶了出来,奴才刚刚还想着差人去请公主殿下呢。”
林婉宁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萧钧瑶见状,连忙扶住她,轻声安慰道:“婉宁,莫要惊慌,皇兄定会没事的,我们先进去看看。”二人来不及多想,便匆匆向殿内走去。
昭棠殿内,萧钧安手扶着额头,闭着眼睛坐在龙椅上,因发烧引起的头痛令他难受不己。
“皇兄。”萧钧瑶先开口轻唤了一声。
听见萧钧瑶的声音,萧钧安才终于有了些反应,他蹙着眉头,缓缓睁开眼睛,说道:“瑶儿,今天你怎么……”
萧钧安边说着,边抬起头看向萧钧瑶。下一秒,他简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林婉宁一身女官的装扮,此时正站在萧钧瑶身边,眼中含泪地看着他。
“婉……婉宁……”这一刻,他甚至觉得是自己发烧烧出的幻觉。他不由自主地站起身,绕过龙案向林婉宁走去,但此刻他脚步虚浮,像是踩在棉花上一般,每走一步身体都不受控制地微微晃动。
“陛下!”林婉宁终于唤出了这两个字。
“婉……”而下一秒,萧钧安的眼前却一下子暗了下来,只觉得林婉宁和萧钧瑶的声音越飘越远,恍惚中看见林婉宁向他冲了过来,便再没了意识。
“皇兄!皇兄!”
“陛下!陛下!陛下你醒醒啊。”
萧钧安瘫软地倒在林婉宁怀中,一旁的萧钧瑶也吓到不行,忙向殿外喊道:“王顺,快,太医!”
王顺听到殿内急切的呼喊,慌慌张张地带着太医跑进来。
此时,林婉宁紧紧抱着萧钧安,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打湿了萧钧安的衣襟。她声音颤抖地呢喃着:“陛下,您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众太医在内殿为萧钧安诊治,萧钧瑶、林婉宁还有王顺和季珩一众人在屏风后的外殿焦急地等着。过了许久,太医从内殿中出来向萧钧瑶禀报:“公主殿下,陛下此次晕倒,一是因这几日反复发烧,龙体虚弱;二是骤然见到林姑娘,情绪过于激动,惊忧交加所致。臣等己为陛下施针,待陛下醒来后,再服下汤药,好生调养,应无大碍。”
听太医如此说,萧钧瑶和林婉宁都长舒一口气。萧钧瑶说道:“有劳太医了,那你们下去准备吧。”
“是。”太医们领命后,便匆匆下去煎药。
此时,萧钧瑶走到林婉宁身边,轻声说道:“婉宁,你也别太担心了,太医都说了皇兄没事。你先到一旁平复一下情绪,等皇兄醒来,看到你哭的这般伤心,定会心疼的。”
林婉宁微微点头,却仍紧攥着手中的丝帕,眼中的泪水还是时不时地顺着脸颊滑落。她时刻望向内殿方向,眼中满是担忧与牵挂。此刻,她心中感到无比的自责,她真的没想到,自己迟于对这份感情作出回应会带来如此严重的后果。
“都是因为我,若是我能早一些回应陛下的心意,陛下也不会……”话还没说完,林婉宁又开始哭了起来。
萧钧瑶见状,除了安慰便也只能安慰,“此事也不能全怪你,也是本宫的原因。早知道,本宫就应该早点儿派人来告诉皇兄,不要搞什么惊喜了。”一想到自己自作聪明的行为,萧钧瑶也是十分懊悔。
正说着,王顺匆匆从内殿出来,满脸喜色:“公主殿下,林姑娘,陛下醒了!”
听着王顺的话,林婉宁猛地站起身,顾不上礼节,便同萧钧瑶一起往内殿而去。
内殿中,萧钧安己苏醒,此时正靠着床头,喝下太医刚刚呈上来的汤药。林婉宁冲到龙榻边,握住萧钧安的手,说道:“陛下,您终于醒了,可吓死臣女了。”
萧钧安看着眼前哭的梨花带雨的林婉宁,心中满是怜惜,他伸出手轻轻为林婉宁拭去脸上的泪水,说道:“婉宁,别哭了,朕这不是好好的吗?能再见到你,朕就算再病一场也值得。”
林婉宁连忙制止道:“陛下不可如此说,您定要好好保重龙体。”
“对了,瑶儿,婉宁怎么会同你一起来昭棠殿呢?”喝了药的萧钧安感觉意识逐渐清醒,问了自己之前一首疑惑的事情。
“那当然是你臣妹我的功劳啊,我说了会帮你想办法的。如今,我让婉宁成为我的侍读女官,她便可以一首住在宫里了。”萧钧瑶一脸骄傲的说着。
“侍读女官?”萧钧安听着这个称呼感觉有些陌生。
“对啊,就为了这个事情我可是忙活了好一阵呢。昨天婉宁才住到了翎雨阁,我本来想着让她休息一下,今天带她来见你,给你个惊喜,可没想到……”萧钧瑶的话越说声音越小。
“瑶儿你……”萧钧安的语气中透露着无奈和些许气愤。
“陛下,此事不能怪公主,公主是好心帮助臣女的。一切都是臣女的错,若是臣女能早些回应陛下的心意,陛下也不会为此烦忧。”萧钧安听着林婉宁的话,注视着那双秋水含情的眼眸。
“陛下,臣女爱慕陛下,臣女愿意陪在陛下身边。”这句话落在萧钧安耳中,清晰的有些不真实。林婉宁的话音刚落,萧钧安便伸手将林婉宁揽入自己怀中。
众人见此,皆纷纷识趣地退出了内殿,将这方寸的空间单独留给了两人。
“王顺。”萧钧瑶走到殿门口,转身向王顺说道,“今日之事,要先保密,不可传出宸宁宫,尤其是不能让寿康宫那边得知。母后现在病体未愈,不可再为皇兄的事情劳心劳力。”
“是,奴才遵命。”王顺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