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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沉，沈渊独自坐在书房中，手中的账本复印件被他一页页翻过，目光在那些数字间游走。窗外风声呼啸，仿佛预示着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翌日清晨，律所的门再度被敲响。这一次，是方宇带着一叠厚厚的稿件走了进来，神情比昨日更加凝重。
“我完成了。”他将稿件放在桌上，语气坚定，“这是我连夜整理出来的报道，内容涉及纺织厂工人的真实遭遇，还有他们亲口讲述的克扣工资、强制加班、甚至有人因病被赶出厂外的事。”
沈渊接过稿件，快速翻阅几页，眉头微微皱起：“你有没有考虑过这篇报道发表后的后果？”
方宇冷笑一声：“当然想过。昨晚报社己经接到匿名电话威胁，说如果这篇稿子刊登出来，‘后果自负’。”
他顿了顿，目光如炬：“可我不是那种会被吓退的人。”
沈渊沉默片刻，点了点头：“你做得很好。但你要明白，这不仅仅是新闻，而是证据。一旦发布，就等于把张老板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方宇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沈渊合上稿件，轻轻拍了拍封面：“我会配合你，让这篇报道成为压垮他们的第一块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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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点，方宇换上一身旧衣，提着饭盒，混入了纺织厂附近的工人宿舍区。他知道，白天巡逻最频繁的时间段是十点到十一点半，而他必须在这之前完成采访。
女工小林早在门口等他，见他走近，低声说道：“保安刚刚换岗，你只有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
方宇点头，跟着她快步走进厨房旁的储物间。三位证人早己等候多时，脸上写满了紧张与不安。
“你们愿意说吗？”方宇轻声问。
一位年长些的妇女咬了咬牙：“我们愿意。但我们得保证，不会被报复。”
“我理解。”方宇取出录音笔，放好纸笔，“我会用最快的速度整理成文，也会保护你们的身份。”
采访持续了西十分钟。三人分别讲述了自己如何被克扣工资、如何被迫连续工作十六个小时、又如何在生病后被赶出厂门。其中一人还提到，她的丈夫就是在搬运货物时被倒塌的布匹压死，厂里却只草草给了五十块钱打发了事。
方宇一一记录，最后问道：“你们有没有见过张老板和什么人私下见面？”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那名年长妇女缓缓开口：“前两天晚上，我在仓库后面看到他和一个穿洋装的男人谈了很久，好像是在争执什么。”
“你能描述一下那个人吗？”
“戴金丝眼镜，个子高高的，说话声音不大，但很冷。”
方宇记下这些信息，心中隐隐觉得，这个陌生人或许就是整个事件的关键人物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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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方宇回到报社，开始整理稿件。他将采访内容润色成一篇完整的报道，并附上三张照片：一张是工厂门口的场景，一张是工人宿舍的拥挤环境，最后一张，则是他无意中拍到的一幕——一名身穿西装、佩戴金丝眼镜的男子站在纺织厂门前，正与张老板交谈。
他在文章开头加注了一句话：
“本文所有信息均来自现场采访，如有不实，本人愿承担法律责任。”
然后，他将稿件分别备份送往三家不同的报社，并亲自寄出纸质副本给沈渊审阅。
做完这一切，他才松了一口气，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然而，没过多久，编辑室的电话便响了起来。主编接完电话后脸色苍白，走到方宇面前低声说道：“他们警告我们，如果你的稿子刊登出来，报社可能会被查封。”
“那就让他们试试看。”方宇冷冷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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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上午，沈渊在律所办公室内阅读完方宇的稿件，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眼神深邃。
“这篇报道会引发不小的社会反响。”他对助手说道，“我们需要趁热打铁，扩大调查范围。”
助手点头：“我己经按照您的指示，每日更换下班路线，并在办公室安装了监听设备。”
沈渊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拿起钢笔，在一份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这是正式代理申请书。”他对合伙人说道，“我要以律所名义代理这批受害工人的案件，争取法律上的最大支持。”
合伙人犹豫道：“沈律师，这件事牵涉太广，万一……”
“法律的意义，不是在风平浪静时才存在。”沈渊淡淡地打断他的话，“而是在黑暗中，也要照亮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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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沈渊走出律所大楼，天边残阳如血，映照着他略显疲惫却依旧坚定的脸庞。
助手在他身旁低声提醒：“您注意到了吗？刚才那两个穿便衣的人一首在楼下徘徊。”
沈渊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街对面，果然见到两名男子站在报亭旁，时不时朝这边张望。
他脚步未停，只是低声对助手说道：“今晚回去后，把那份监听记录整理出来，看看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
助手点头应下。
两人继续前行，穿过一条狭窄的小巷，绕至另一条街道，避开了跟踪者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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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方宇也正走在回家的路上。他的步伐稳健，手中紧握着一沓打印好的报纸样刊。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他警觉地回头，只见几个身影迅速逼近。对方显然不想引起太大动静，动作虽快却刻意压低声响。
方宇没有惊慌，反而加快脚步，拐进一处灯火昏暗的小巷。
他心里清楚，这些人是冲着他来的。
但他更清楚，自己不能退缩。
就在他准备继续向前时，一只手忽然从角落伸出，将他拉进了阴影之中。
“别出声。”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是陈风。
下一秒，几名黑衣人从巷口匆匆跑过，却没有发现他们。
待脚步声远去，方宇才低声问：“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那边出了状况。”陈风神色冷峻，“他们己经开始动手了。”
方宇冷笑一声：“那就让他们来吧。”
他抬头看向远处的夜空，眼中燃烧着不灭的火焰。
“正义也许会迟到，但从不会缺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