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一大早,天还阴沉沉的,雪下得跟不要钱似的。】
【紫宸殿里,文武百官刚按着品级站好,朝会的气氛就有点不对劲。】
【所有人都看出来了,站在武将头排的兵部尚书李德林,脸色煞白,额头上全是虚汗,手里的朝笏都捏得紧紧的,好像那不是一块玉板,而是他家的救命稻草。
百官们心里都开始犯嘀咕:这是出什么事了?难道是老李头昨晚喝花酒被老婆抓了?
朝会按部就班地开始,先是礼部说了几件鸡毛蒜皮的祭祀小事,然后是户部哭穷。
就在众人听得昏昏欲睡的时候,泰和帝的目光,终于落在了兵部尚书的身上,语气平淡地问道:】
【“李爱卿,朕看你今日气色不佳,可是有什么要事启奏?”】
【来了!众人心里都是一凛。】
【兵部尚书李德林“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整个人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他从袖中颤颤巍巍地掏出一份奏报,高举过头顶,声音都变了调:
“陛下!臣……臣有罪!北疆……北疆军情急报!”
总管太监连忙将奏报呈上。
泰和帝接过奏报,只看了一眼,原本还算平静的脸色,瞬间就黑得跟锅底一样。】
【他没说话,但大殿里的温度,仿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他只是将那份奏报,猛地一下,甩到了御案之上。
那“啪”的一声闷响,比任何怒吼都更让人心惊胆战。
“念!”泰和帝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总管太监哆哆嗦嗦地拿起奏报,用尖细的嗓子念了出来:
“边关急报:北狄王庭集结十万铁骑,撕毁和议,大举南下,猛攻我上谷、渔阳等郡,兵锋首指幽州!
三日之内,东线重镇广宁、辽西、阳乐三城接连失守!
守将总兵李牧之……战死殉国!
三城数十万军民……惨遭屠戮!
幽州刺史紧急求援,称狄人兵锋之盛,前所未见,若幽州再失,则敌骑可……可饮马黄河,首逼京畿!”】
【这下,所有人都听明白了。
敌人是从正北方的主力方向,像一把尖刀一样,狠狠地扎了下来!
幽州是什么地方?
那是拱卫京师洛阳的最后一道、也是最重要的一道屏障!
一旦幽州有失,那北狄的骑兵,就等于是在京城的大门口遛马了!
这己经不是边境危机了,这是亡国之兆啊!】
【这一下,整个紫宸殿,才算是真正地炸了锅。】
【丞相公孙启,第一个出列,对着泰和帝深深一揖,痛心疾首地说道:
“陛下息怒!北狄背信弃义,人神共愤!
当务之急,应效仿高祖旧事,命边军坚壁清野,深沟高垒,以挫其锐气。
同时,可遣使臣,以大义责之,告谕其部落诸侯,言明利害,或可使其内乱自解。
此,方为不动干戈、安邦定国之上策。”】
【嘿,您听听,这话说的,多有水平。
引经据典,有理有据,其实掰开了揉碎了,还是那个意思:
别打,先耗着。】
【他话音刚落,三皇子萧景琰那边就炸了。】
【“父皇!”萧景琰往前一步,
“丞相所言,乃治太平之策,非御狼敌之言!
北狄蛮夷,畏威而不怀德,与虎谋皮,焉有善果?
我大雍将士,岂能坐视国土沦丧,百姓被屠,而在此空谈高祖旧事!”】
【“儿臣请命!愿亲率京畿大营二十万锐士,即刻北上!
不将狄人赶回漠北,不令贼寇血债血偿,儿臣,誓不还朝!”
这话,真是热血沸腾,他身后的武将集团,个个听得是摩拳擦掌。
太子萧承嗣一看这情况,知道不能再让老三出风头了,连忙也走了出来。
他先是对着萧景琰温和一笑,赞道:“三弟忠勇,实乃国之栋梁。”
随即,他面向泰和帝,躬身奏道:
“父皇,三弟之心,天地可鉴。
然京畿大营乃拱卫国都之根本,倾巢而出,则京师空虚,此乃兵家大忌。
依儿臣之见,可先命边疆宿将主持战局,稳住阵脚。
三弟可为监军,坐镇后方,总调度粮草军械,
如此,前方无后顾之忧,后方有大将坐镇,方为万全之策。”】
【您瞧瞧,这话说的,多有水平。
既没同意和谈,显得自己不软弱;又没让老三带兵,怕他功劳太大。
还顺手想把老三的兵权给削了。
这一下,朝堂上可就彻底乱套了。
文官集团跟着丞相,高喊“圣人之道,不战为上”。
武将集团跟着三皇子,怒吼“血债血偿,不死不休”。
太子呢,在中间拉偏架,一会儿说“丞相言之有理”,一会儿说“秦王忠勇可嘉”。】
【吵得泰和帝脑仁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