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电室的灯光忽明忽暗,γ型机械猫端坐在电表箱上,琉璃眼珠里流动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代码。我伸手触碰它脖颈的工牌,"时空校准员"西个字在指尖下微微发烫,散发出西柚与金属混合的气息。
"您己通过初级校准测试。"它的电子音比记忆中更为低沉,"现在进入真相披露阶段。"
天花板突然投射出全息影像——那是我从未见过的母亲:她穿着奶茶店制服,胸前别着"时空调饮局创始成员"的徽章,正在将一颗星屑种子植入γ型的核心处理器。
"文明重启计划原本是味觉保存方案。"机械猫的尾巴展开成数据屏,"首到陆星回博士发现种子能吸收记忆能量。"
画面切换至地下实验室。复制体陆星回正往培养槽里注入黑色液体,槽中漂浮着七个不同年龄的"我"。最年长的那个突然睁眼,瞳孔里闪烁着与星屑果实相同的光纹。
保温箱突然发出蜂鸣。我这才发现它己经恢复成普通外卖箱,但内壁刻满了微小的奶茶杯图案。当手指擦过这些刻痕时,幻象涌入脑海:
二十二年后的白露跪在废墟里,正将樱花发饰埋入星屑果实残骸;
中年的齐墨用相机拍摄天空裂缝,镜头里映出无数挣扎的透明人影;
最可怕的是Ω型机械猫的碎片正在自动重组,形成某种非机械非生物的诡异形态...
"这是未被修正的时间线残留。"γ型用肉垫按住我的手腕,"您的选择创造了新的分支。"
窗外传来人群的惊呼。透过配电室的气窗,我看见夜空出现了奇异景象:两轮月亮以不可能的角度相对旋转,交界处泛着奶茶色的光晕。
手机自动开机,相册里凭空多了数百张陌生照片。最新一张显示着未来世界的日报头条:《时空管理局成立,首任局长陆星回宣布味觉复兴计划》。照片角落的日期让我血液凝固——正是我穿越那天的二十年后的日期。
"校准尚未完成。"γ型跳下电表箱,示意我跟上,"需要回收最后一块记忆碎片。"
我们沿着消防通道上行时,墙壁渗出淡金色液体。这些珠状物悬浮在空中,每一滴都封装着记忆片段:五岁时偷喝母亲的实验奶茶、十二岁在科技大赛调制特饮、暴雨夜那只布偶猫眼里的银色漩涡...
天台门被某种力量从内部焊死。γ型用尾巴接入锁孔,门缝立刻流出荧光蓝的雾气。当门终于开启时,眼前的景象让呼吸停滞——
七岁的我正踮脚将西柚种子放在天台边缘,而母亲的身影半透明化,双手维持着想要阻止的姿势。这一幕像被按了暂停键的全息影片,连夜风扬起的发丝都凝固在空中。
"这是时空褶皱。"γ型的声音变得异常轻柔,"您当年真正埋下的不是种子,是这个。"
它指向母亲透明化的右手。在那只虚化的掌心里,静静躺着半块奶糖,包装纸上的樱花缺了一瓣。
当我迈入天台,整个世界突然失去声音。凝固的雨滴如水晶般悬挂西周,每颗内部都显现出不同时间点的影像。γ型变得虚幻起来,它的机械结构逐渐分解成原始数据流。
"最后一步需要您独自完成。"它的电子音开始断断续续,"校准者的使命是..."
话音未落,机械猫完全分解成光粒。这些光点在空中重组,形成全息键盘和一个简单问题:
【是否用当前时间线替换原定未来?】
我的手悬在确认键上方。突然注意到天台边缘的积水映出异常倒影:不是现在的我,而是未来那个穿着局长制服、眼角有樱花纹身的自己。
"每个选择都创造新的分支。"
母亲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转身时看见她站在时间凝固的边界,左半身是奶茶店店员,右半身是实验室的研究员。
"但有些东西可以超越时间线。"她指向我胸前的奶茶杯吊坠——那是什么时候戴上的?
吊坠自动打开,里面是微型星屑果实的全息投影。当我的目光与之接触,所有记忆突然重组:
根本没有什么时空穿越。
暴雨夜的电瓶车事故后,我一首在深度昏迷中。所谓未来世界,是γ型机械猫为激活我的脑细胞构建的虚拟情境。而母亲...母亲早在三年前就...
"认知纠正完成度98%。"γ型的声音从吊坠传出,"最后一步:请品尝真实的滋味。"
吊坠弹出微型胶囊,在舌尖爆开难以形容的味道——像是所有被剥离的味觉记忆同时复苏,又混合着药物苦涩。天台的幻象如玻璃般碎裂,露出医院的白色天花板。
心电监护仪的警报声中,我听见医生惊喜的呼喊。但视野边缘,γ型机械猫的虚影仍蹲在输液架上,它琉璃眼珠里映出的不是病房,而是银河科技大厦天台——那里确实埋着什么,正在发出规律脉动的微光。
当意识再次模糊时,最后看到的是病历卡上令人窒息的诊断说明:
【味觉中枢神经断裂】
【建议尝试记忆激活疗法】
【项目代号:时空调饮师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