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夫子领着姐弟俩便来到了案发地点,此时,被打之人己经缓和了许多,显然己经是冷静下来了,但见到苏顺遂之时,他还是面露凶狠之色。
当然,这些微妙的表情变化自然是逃不过张夫子的眼睛!
张夫子示意大家都坐下,从来另一名夫子手上接下了这件事情后,便向被打的一方询问事情的来龙去脉。
被打的一方将这件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一边哭诉自己的可怜无助,一边怒骂苏顺遂的穷凶极恶。
张夫子听了他的讲述,不禁面露嫌弃之色。
被打之人在许多情节进行了添油加醋,一边美化自己,一边丑化对方。
但张夫子又不是傻子,作为在国子监混了这么多年老油条,什么事情都逃不过他的法眼。
故事即使编的再真实,张夫子也能分辨得清孰对孰错,孰真孰假!
张夫子默默的别过头,对着被打之人的印象更是差了许多。
不过,他不会因为个人看法而影响事件的判断,为师者,要公平公正,方能让学生心服口服。
张夫子思索片刻,便说道,“一个巴掌是拍不响的,既然出了事,那双方必然都有错,你们两人都去把今天学的文抄20遍,明天交给我,而苏顺遂则向陈鑫洲赔偿十两银子。这么个判,可否公平?”
“夫子,我不服。”
“有什么不服气?你尽管说来。”张夫子的语气很平静,不带一丝波澜。
“夫子,苏顺遂他浪费粮食,藐视圣人言语,抄20遍书罚的太轻了些吧。”
这被打之人显然是没事找事,刚才讲述事情之时己经添油加醋,不断美化自己的形象而现在。现在刁难苏顺遂之时,又讲出圣人言语,但自己的品行却又卑劣不堪,可见这只是个伪君子罢了。
张夫子眉头微微一皱,对苏顺遂说道,“顺遂,你可有藐视过圣人的言语?”
苏顺遂表情平静,心中早己有了对策,他向张夫子回答道:“夫子,弟子自小便在赣州长大,对农民种粮之辛苦也有所耳闻,弟子还曾为他们做过一首诗,弟子想以此诗为鉴,以证自己并非藐视圣人之言语。”
“一首诗你就想自证清白,也未免太看的起自己了吧?”陈鑫洲依旧不依不饶地想找茬。
而张夫子的并没有理他,他听到苏顺遂说自己作过诗,便不禁想考究一下他看看这孩子的诗赋如何,便首言道:“念来听听。”
苏顺遂倒也不含糊,立即借用了李绅的诗:“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这首诗言简意赅 ,却能深入浅出的表现出农民的劳苦,语言质朴,却触动人心。
张大夫在听了苏顺遂的诗后,不禁面露赞许之色,他向苏顺遂问道:“可有诗名。”
“回夫子,此诗是弟子有感而发而做的拙作,未曾有过诗名,还请夫子指点。”
“就叫悯农如何。”张夫子笑道
“多谢夫子赐名。”苏顺遂恭敬的回答道,脸上不免露出狡猾之色。
周围人自然也听到了这首诗,不禁纷纷赞叹起来,好诗配好名呀,看来这要成为国子监的一段佳话了。
在为苏顺遂取完诗名后,张夫子向着陈鑫洲说道,“这下你可服气了。”
陈鑫洲哪里肯服气,但眼下当着夫子和众人的面也不好当面发作,能应声说道:“弟子服了,只是他打掉了弟子两颗牙齿。”
“两颗牙齿,我再多赔你二十两银子,如何?”苏顺遂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便接了上去
“好!”陈鑫洲即使再不服气,此时,在苏顺遂的钱财压迫之下也选择了妥协。
他本就出身贫寒,母亲更是妓女。只不过跟京都陈家有些亲戚关系,本身又有些许才华,才能进得了国子监。
但有才华并不意味着人品也好,他对所有的权贵富人深恶痛绝,对帮助自己的陈家也是表面恭敬,背地怨恨,可谓两面三刀
对于女流之辈更是挖苦讽刺,他恨透了自己母亲的妓女出身,这让他在学院中总是容易遭到同窗的白眼。
他之所以针对苏涵墨,大多是因为苏涵墨那美丽的外貌和官宦小姐的身份!
事情己经解决完了,大家也便散了,张夫子嘱咐了苏顺遂两句,便也离去了。
其实打架的事情其实可大可小,关键要在于双方的认错态度如何,正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对于这种事情双方都有相应的责任。
这时候,老师的做法一般都是各打五十大板,尽量做到相互平衡。
正是因为熟知这个规则,苏顺遂才敢大胆出手,他可以忍受别人来找他事,但他却忍受不了他人辱骂自己的姐姐。
每一个陪伴在他身边的女孩在他心中都有相应的地位,如果今天陪在他身边的是香菱、是檀儿,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出手,保护身旁的女孩,这是他的原则,是无法改变的。
午餐之后,便是休息时间。
在这段时间内,大家可以闭目养神,也可以自己看书。
不过这般清闲的时刻,还有什么能比跟姐姐聊天更有趣呢?
苏顺遂可怜兮兮的找上了自己的苏涵墨,想要找他聊天,但却被苏涵墨严厉拒绝,“弟弟,你还得抄二十遍课文呢?”
被苏涵墨这么一说,他才想起来有这件事,古代抄写可不比在现代!
这个世界是一个类似地球的平行世界,古人用的也是毛笔,软笔写字的效率可比硬笔慢得多,二十遍抄写所花的时长可不少。
为了避免晚上熬夜苦抄,苏顺遂也只好提起笔开始写字,他写得很快,一个时辰内便己抄完了五遍,但距离二十遍,还有很大差距。
此时,末时己到(13点),下午的课程也开始了,好在下午也是背书,苏顺遂大可利用完成这些时间抄写任务。
上课的铃声还没响,张夫子便己经早早的来了。
对于中午发生的事情,张夫子只是简简单单的提了两句,并嘱咐所有人今后要戒骄戒躁,切勿冲动。
而苏顺遂则是在后排开始了他努力的抄写工程。
随着时间的推移,熟能生巧之后,他的抄写速度也越来越快,仅用了两个时辰(4个小时)便将所有的抄写任务都完成。
他轻轻的放下了笔,舒展了一下发酸到麻的手指,暗叹一声:看来打架的代价还是有点大。
当苏顺遂抄完所有书时,时间也到了酉时时分(17点),正好是国子监的下课时间,于是姐弟二人便一起出了门,向自家马车走去。
姐弟俩有说有笑,不禁讨论起今天的事情,苏涵墨轻揉了一下弟弟的头,打趣到,“弟弟今天中午不仅打架出了名,到了明天弟弟的诗估计就会传遍整个国子监了,不正是文武双全吗!”
苏顺遂不禁想起了中午的事,又想起自己是借用了李绅的诗,不禁有些脸红起来 。但一想好不容易穿越一回,不当回文抄公,那不是傻子吗?心境便也平静了下来。
苏涵墨一见弟弟这般样子,便忍不住捏了捏他的小脸,轻声笑了起来。
很快,两人便走到了马车前,一起上了车,这时,一个声音叫住了他们。
“涵墨,顺遂。”
两人回过头,便看到了大姐苏涵枝,两人回应道:“大姐,你怎么来了?”
苏涵芝也是国子监的学生,国子监一共分为六堂,而苏涵枝就位于第一学堂学习,苏顺遂和苏涵墨则是位于倒数第一的学堂学习。
苏涵墨之所以在这学习,那自然是因为学习成绩太差了,而苏顺遂则是因为是刚来的新学生便只能在最后一个学堂开始学习。
“上姐姐的车来。”苏涵枝轻声说道。
两人也不含糊便上了姐姐的车,一上车,苏涵枝就板起脸来,“顺遂,你怎么能在国子监打架呢,这成何体统!要是传出去,苏家的名声都要被你败坏了。”
苏顺遂低着头,乖乖听着训。
苏涵墨在一旁扯了扯大姐的衣袖,小声说:“大姐,弟弟也是为了护着我。”
苏涵枝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行了,男孩子是应该有些男子气概,但也不能这么冲动。不过,你那首诗倒是写得不错,能想到用诗来证明自己,还挺机灵的。”
苏顺遂一听大姐夸自己,立马来了精神,“大姐,我以后一定三思而后行,但国子监的饭菜实在太难吃了。”
苏涵枝点了点头,“嗯,能有这份心思就好。”
接着她又嘱咐道:“在国子监要好好学习,别再惹事了,至于饭菜难吃的事,你早餐多吃点,中午少打点菜不就好了吗?还有涵墨,你也要多用功,别总落在后面。”
两人都恭恭敬敬的应了大姐的嘱咐,在这个威严的大姐面前,两人可都不敢耍俏皮。
姐弟三人一路上说着话,马车缓缓驶向苏家。回到家,他们又要开始各自的生活,而这一次的经历,也会成为他们在国子监生活中一段特别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