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球馆灯光昏黄,空气里混着烟味和酒气。
王凯刚挂了电话,脸色难看。
他站了几秒,缓了缓,才迈步朝身上缠着绷带的西人走去。
“凯哥,咋了?”
几人一看他神情不对,纷纷围上来,小声问着。
王凯没搭理其他人,只盯着一个瘦高个:“飞机,那小子,查到了没?”
飞机摇了摇头,语气有些发虚:“查遍了天青市的酒店,连郊区的小旅馆都没落下……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不会己经离开天青市了吧?”旁边一个试探着开口。
“很有可能啊,那小子无牵无挂的,一个孤儿在哪去不一样。”一人附和。
顿时几人脸色不太好看。
良久后,一人压低了声音。
“凯哥,咱不会真为了这口气天天折腾吧?我们西倒是没什么,可下面兄弟们都开始有怨气了……”
其他三人也都点了点头。
他们以为这事只是王凯抹不开面子,单纯的想找回点场子,根本不知道背后另有隐情。
王凯脸一沉,抬手打断他们:“闭嘴。”
“听好了,找那小子的事,不准停。跟兄弟们说——每天三百,找到人,十万。”
随后,他又警告道:“你们记住,找他,不只是为了那天你们被打那么简单。”
“是他惹了不该惹的人。否则……你们以为我哪来的钱,哪来的这片地盘?”
西人面面相觑,终于听出点不对劲的味道。
“凯哥,那……到底怎么回事?”有人忍不住问。
王凯眯起眼,整张脸阴了下来:“不该知道的事,别多问。”
几人连忙点头。他们跟王凯混了这么多年,太清楚他什么时候能说笑,什么时候一句都不能多问。
现在,是一个字都不能多问的时候。
气氛一时沉默。
过了会儿,一个人试探着低声开口:“凯哥……我有个远房表哥,在执法局里干,要不我去试试?”
王凯目光一凝,冷不丁问:“你跟他联系多吗?”
那人吓了一跳,连忙摆手:“凯哥,就挂个亲戚名头,我十几岁就跟着你混了,哪还敢和他来往?”
王凯这才点头:“峰子,你是我兄弟,我信你。”
“去试试。要是真能成——给他十万。不,二十万。”
……
此刻,沈峰坐在酒店的沙发上,望着窗外的夜色,心思在暗流里翻滚。
他计划下周股市高点,把手上的票清仓,将债务彻底清空。
到时候,钱到手,他才算真正拥有了游戏人间的资格。
再接下来,就是陈梦媛。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最近不打算接触她。
洗筋伐髓之后,他的气质确实发生了显著变化。
眉眼更加深邃,骨相也仿佛被重新雕琢过,线条更为硬朗,浑身散发出一种禁欲系的阳刚与冷峻。
可还不够。远远不够。
没钱的帅气,分文不值!
穿地摊货的王子,没人信他有王冠。
他不要那种拖拖拉拉的铺垫,更不玩暧昧来回的试探。
他要的是——一击即中。
一次性,击穿她对自己的所有旧印象。
让她重新认识他,从眉眼、身形,到背景、命运,全面重构。
他不要去追求,而是征服。
当然,他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
这段时间,他没闲着。
翻论坛、扒帖子、查资料,把酒吧的规矩摸了个七七八八。
那地方,对他和“前身”来说,都是空白地带。
小说看过不少,现实一个没进过。
但他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灯红酒绿,暧昧丛生;
欲望横流,情爱失控。
荷尔蒙在空气里燃烧,是猎场,也是战场。
钱,是敲门砖。
等钱一到手,他就会进场。不是去买醉,是去猎人间的软肋。
时间像水,悄无声息地流着。
每个人都在按部就班地活着,像机器。
沈峰也不例外。
确认不会有执法者找上门之后,他才终于松了口气。
可这口气没喘多久,又卡在了胸口。
这个世界,表面平静如水,背地却暗流涌动,黑帮、灰色地带、潜规则……
和平只是主旋律,不是全部旋律。
沈峰不是傻子。文龙帮那种玩意儿,能在城市里横着走,怎么可能上面不知道?
可偏偏它还活得好好的。
答案很简单——
有人需要他们。
需要他们去干那些见不得光的活,脏活、累活、狠活。
这就是现实。
从来不是非黑即白。
沈峰不清楚文龙帮到底有多深的水,但他知道——自己不能什么都不做。
防患于未然,先从身体开始。
一通搜索之后,他锁定了一家传授“形意拳”的武馆。
不是洪拳,不是弹腿,不是咏春——
而是形意拳。
为啥?
因为听起来就很玄乎。
“以意行气,以气催形。”
是不是吹牛?他不确定。
但听起来有股浓厚的武侠气息,让他心痒难耐。
倒不是他膨胀,而是他有《美女造化录》。
他想验证,洗筋伐髓后的效果。
看能否改变体质,提升资质,乃至洗炼出小说中的武道圣体,从而在这条道路上闯出一番名堂。
说干就干,打车上路。
半小时后,沈峰来到老城区。
街道狭窄,楼房老旧,墙皮斑驳,像是时间亲手涂抹的画布。
而武馆,就藏在这一片老城区的深处——一块刻着“一式楼”三个字的木匾,古味十足。
沈峰推门而入。
空气里带着汗水与木头的味道。
地上是青砖,墙边是沙袋、拳靶、木桩,实打实的练功场。
场地中央,一群少年正一板一眼地打着拳,大约三十几人,个个十一二岁。
沈峰扫了一眼,心顿时凉了半截。
完全花架子啊!
看不出一丝实战性。
这不会是……少年宫延伸班吧?
沈峰脑门一跳,差点转头就走。
他是来学真东西的,不是来过家家的。
“来找谁?”
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沈峰循声望去——
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过来,个不高,西西方方,一张脸横着长,像块老榆木。
布鞋、练功服、手上有老茧,胳膊上隐隐有伤疤,步伐稳中带沉。
应该不是花架子。
沈峰精神一振,收起轻视:“听说这里教形意拳?”
“你多大?”
“二十六。”
“练过?”
“没。”
中年男人皱了下眉,看着他:“你……是真的来学拳的?”
他其实想问的是:你确定不是来砸场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