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的阳光刚刚洒进腐竹作坊,苏晚禾便召集了所有工人。
她的目光平静无波,扫过一张张或好奇或略带紧张的脸,最后落在了人群中略显不安的刘三身上。
“昨日,有人将作坊的‘秘方’泄露了出去。”苏晚禾开门见山,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人群中顿时起了一阵细微的骚动,大家面面相觑,都想知道是谁这么大胆。
刘三的脸色刷地一下白了,眼神开始躲闪,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苏姑娘,是谁啊?这么缺德!”王桂香快人快语,第一个嚷嚷起来。
李大婶也皱起了眉头,看向苏晚禾,等着她的下文。
苏晚禾没有首接点名,而是看向刘三,淡淡道:“刘三,你昨日下午,可是去了孙氏家?”
刘三一个激灵,强作镇定地辩解道:“我……我就是路过,顺便去看看表嫂,这有什么?”
“哦?路过?”苏晚禾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那你可知,孙氏昨晚按照你给的‘秘方’,折腾了一宿,非但没做出腐竹,反而弄得鸡飞狗跳,成了全村的笑柄?”
此言一出,不少知晓昨夜孙氏家动静的工人都忍不住低笑起来。
刘三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他急道:“我……我怎么知道她那么蠢!那秘方明明……”
“明明什么?”苏晚禾眼神陡然一厉,“明明是你偷听了些皮毛,又拿了我故意放在那里的废纸,就敢当成宝贝卖给孙氏?”
她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你以为,真正的核心技艺,是那么容易被你探听到的吗?我给你的,不过是些错漏百出的步骤,目的就是为了让你这条蛇,自己钻出洞来。”
刘三彻底慌了,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滚落,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苏晚禾一步步走向他,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的心上:“你以为你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作坊里这么多双眼睛,你那些鬼鬼祟祟的小动作,真当没人看见?”
她转向众人,朗声道:“李大婶,王桂香,你们说说,最近刘三在作坊里,是不是有些不对劲?”
李大婶和王桂香早就憋着一股气,闻言立刻七嘴八舌地将刘三最近几日频频靠近核心工序、探头探脑、旁敲侧击打听事情的行径说了出来。
证据确凿,容不得刘三再狡辩。
他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急忙抓住苏晚禾的裤脚,哭喊道:“苏姑娘,我错了!我一时糊涂!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再也不敢了!”
苏晚禾厌恶地甩开他的手,声音冷硬如铁:“机会?我给过你机会。从你进入作坊的第一天起,我就说过,只要踏实肯干,我绝不会亏待大家。但你,却把我的信任当成了驴肝肺!”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所有工人,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今日,我便当着大家的面宣布,刘三,即刻起被逐出腐竹作坊!永不录用!”
“不!苏姑娘,你不能这样对我!”刘三面如死灰,哀嚎着。
“不仅如此,”苏晚禾的声音更加严厉,“我会将你吃里扒外、窃取商业机密的事情告知村正,让全村的人都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从今往后,你在苦竹村,乃至周边村落,都休想再找到任何一份正经活计!”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惩罚,不可谓不重。
不仅是丢了饭碗,更是要身败名裂,在这乡里乡亲的地方彻底抬不起头来。
刘三彻底绝望了,瘫坐在地上,面无人色。
苏晚禾看着他,眼中没有丝毫怜悯:“我苏晚禾对待真心待我之人,向来宽厚;但对待背信弃义的小人,也绝不会手软!今日之事,便是给所有人提个醒!谁若敢再打腐竹秘方的主意,或做出任何损害作坊利益之事,刘三,便是你们的下场!”
她目光如炬,扫视众人,作坊内鸦雀无声,只有刘三若有若无的啜泣声。
工人们一个个都低下了头,心中既是震撼又是敬畏。
他们没想到,平日里看着温和的苏姑娘,竟有如此雷霆手段。
李梅儿站在人群后方,看着苏晚禾挺首的背影,心中翻江倒海。
她既佩服苏晚禾的果决与魄力,这份干脆利落是她从未见过的,又隐隐生出一丝畏惧。
这样的苏晚禾,让她觉得有些遥远,也让她更清楚地认识到,自己与林守诚之间的距离,或许比想象中还要大。
处理完刘三的事情,作坊内的风气为之一肃,所有人都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再不敢有丝毫懈怠和侥幸心理。
苏晚禾的威望,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