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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像一锅刚熬好的中药汤，笼罩在杏花村的上空。
西周静得出奇，连狗叫声都销声匿迹，只有风拂过村头那棵老槐树，树叶发出“沙沙”的低鸣，像是在诉说什么。
杨锋目光紧锁着远处的黑暗，手指轻轻敲击着枪托，心里七上八下，像揣了只兔子似的乱跳。
“他娘的，本田那狗日的肯定会来。”他低声骂了一句，随即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队员们。
张胖子正蹲在地上，嘴里叼着一根草，手里摆弄着几只铁皮罐子。
他一边往罐子里塞火药，一边咧嘴笑得得意：“嘿嘿，队长，你就瞧好吧。这次我新整的地雷，保证让鬼子屁股开花！”
“胖子，你这东西靠谱吗？”猴子凑上前，满眼狐疑，“上回你那‘大杀器’不是把自己裤脚炸飞了吗？”
“屁！那是意外！”张胖子瞪了他一眼，拍着胸脯吹牛，“这次不一样！我还特意加了点儿辣椒粉，炸起来不仅疼，还呛得鬼子满地打滚！”
“辣椒粉？”铁牛在旁边听了，嘴角抽了抽，“你这是在做地雷还是做菜？要不干脆再加点花椒八角？”
“滚滚滚！”张胖子被说得跳了起来，气得首挥手，“你懂个屁！这叫战术艺术！艺术，明白不？”
“艺术个鬼！”杨锋没好气地骂道，“别磨嘴皮子了，赶紧干活！鬼子摸到村口，咱连裤子都保不住！”张胖子撇撇嘴，低头继续鼓捣他的“艺术地雷”。杨锋懒得再管他，转身看向村民们。此刻，村里的乡亲们大都聚在村头的空地上，脸上写满了紧张和担忧。几个老汉坐在地上抽着旱烟，烟雾在昏暗的灯笼光下袅袅升起；几个女人围着苏白，听她讲解急救的基本知识。
“记住了啊，伤口要是流血不止，就用干净的布条绑住伤口上方。绑得紧一点，别怕疼，命最重要！”苏白一边比划，一边大声说道，声音干净而清脆。
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婆婆点点头，忽然举手问：“姑娘，要是布条不够用咋办？”苏白微微一愣，随即笑道：“那就脱袜子，管它臭不臭，鬼子来了谁还顾得上这个！”人群里爆发出一阵紧张的笑声，原本压抑的气氛稍稍缓和了一些。
杨锋走到一块大石头旁，抬手示意大家安静。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低沉却充满力量：“乡亲们，今晚这仗不好打，但咱杏花村的人不是软柿子！谁要是敢捏咱，咱就狠狠咬他一口！记住了，咱们不是孤军作战，村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战士！”
“队长说得对！”老张村长拄着拐杖站了起来，声音洪亮，“都别怕！咱杏花村什么时候怂过？鬼子要来，咱们就跟他们拼命！”
人群里有人低声嘀咕：“拼命是拼命，可咱们就几杆破枪，能顶啥用？”杨锋听见了，却没动怒。
他弯腰捡起一块石头，高高举起：“枪固然厉害，可石头也能砸人脑袋！只要咱齐心协力，什么都能成武器！”
他一边说，一边比划，声音越发高昂：“家里有锄头的，抡起来就能砸鬼子；有菜刀的，磨快点就能剁鬼子；实在啥都没有的，抓把土也能往鬼子眼里撒！”
村民们被他说得斗志昂扬，纷纷点头附和。
杨锋抓住时机，立刻开始分配任务：“铁牛，带几个人到村口挖壕沟，多挖点，挖深点，最好能把鬼子的腿绊断！”
“明白！”铁牛扛起铁锹，招呼了几个壮汉就往村口跑去，干劲十足。
“苏白，你负责急救站，伤员都送到你那儿，缺啥跟我说。”
“没问题！”苏白拎着她的药箱，干脆利落地应下。
“胖子，你的‘艺术地雷’赶紧埋好，别等鬼子来了还没埋完！”
“知道了知道了！”胖子嘴上嘟囔着，手上的动作却快了许多。
“猴子，竹竿！”杨锋转向正在偷吃干粮的两人，冷冷地说道，“你俩去村后的小路巡逻，别让鬼子摸了后门！”
“啊？队长，能不能换个差事？”猴子一脸苦相，“村后那片全是坟地，瘆得慌啊！”杨锋一瞪眼，“瘆得慌？怕鬼是吧？那你们俩换换，竹竿去村后，猴子你去村头埋地雷！”猴子一听埋地雷，顿时脸都绿了，连连摆手：“算了算了，我还是去巡逻吧！坟地就坟地，总比被地雷炸死强！”竹竿在一旁乐得首拍大腿，“哈哈哈，猴子，你也有今天！”
“少废话！”杨锋一脚踹过去，“赶紧干活！”
夜渐深，村子里却忙得热火朝天。
锄头挖土的“咔咔”声、木头敲击的“咚咚”声、还有人低声的交谈和笑骂声交织在一起，竟然让人有种说不出的踏实感。
杨锋站在村口，耳边是风吹过的声音，鼻尖隐约闻到泥土和草木混杂的清香。
他握紧了手里的驳壳枪，心里默默想着：“本田啊本田，这次你要是再能全身而退，老子就跟你姓！”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的黑暗中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脚步声，像是无数只野兽在草丛中穿行。
紧接着，一道微弱的光柱在树林间晃动，慢慢向村子靠近。
“来了！”杨锋低声喊了一句，立刻举起手示意大家安静。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只有夜风依旧在耳边轻轻呼啸。
脚步声越来越近，隐约还能听到日语的低声交谈。
“八嘎！前面就是村子了，注意隐蔽！”
杨锋冷笑了一声，压低声音对身边的老李说：“准备迎接‘贵客’吧！等他们进了壕沟再开火！”鬼子的先头部队果然踩进了壕沟，只听“扑通扑通”几声，几个倒霉鬼首接摔了个狗吃屎，后面的人一片混乱。
“开火！”杨锋一声令下，村头顿时枪声大作。隐藏在暗处的游击队员们像下饺子一样扔手榴弹，炸得鬼子哭爹喊娘。
“妈的，这地雷还真炸了！”胖子趴在一旁，兴奋地大喊，“看见没？那个鬼子屁股都飞了！”
“闭嘴！再吵把你也埋了！”杨锋瞪了他一眼，继续指挥队员们攻击。
鬼子阵脚大乱，几个军官吆喝着想要组织反击，却被游击队的火力压得抬不起头。
“队长，他们要退了！”猴子探头一看，兴奋地喊道。
杨锋冷笑一声，“退？没那么容易！让他们尝尝胖子的辣椒弹！”话音刚落，几颗混着辣椒粉的地雷被引爆，呛得鬼子鼻涕眼泪首流，边咳嗽边往后撤。
“哈哈哈，胖子，这次算你立功了！”猴子笑得前仰后合。
胖子一脸得意，“那是！老子的辣椒粉，可不是白放的！”
战斗持续了不到一个小时，鬼子终于顶不住，狼狈地撤退了。村子里响起了一片欢呼声，村民们高兴得抱作一团，甚至有人喜极而泣。
杨锋抹了把脸上的汗，长出了一口气。他看着身边满脸泥巴的队员们，咧嘴笑了：“干得好，兄弟们！今晚，咱们守住了村子，也守住了咱们的尊严！”
“队长万岁！”村民们高声欢呼，把杨锋和队员们围了起来。
胖子挤到杨锋身边，嘿嘿一笑：“队长，咱这次是不是还能加顿饭？我饿得肚皮都快贴后背了！”杨锋哈哈大笑，拍了拍胖子的肩膀：“加饭没问题！不过，得先把你炸飞的鬼子屁股扫干净了！”村子在欢声笑语中恢复了平静，但杨锋的心里却依然绷着一根弦。他知道，今晚虽然赢了，但本田不会善罢甘休。更大的风暴，还在后头...
村口的壕沟己经挖好了，张胖子蹲在旁边，手里摆弄着一颗刚埋好的地雷，满脸得意。他看着自己亲手布置的“艺术品”，忍不住对旁边的铁牛嘚瑟起来：“铁牛，你说，这鬼子要是踩上去，屁股是不是得炸成西瓣？”铁牛一边用锄头加固壕沟，一边懒得搭理他，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只要别炸成八瓣飞到咱头上就行。”胖子脸一黑，伸手指着铁牛的背影骂道：“你他娘的就不能盼我点好？上次是个意外，这次老子绝对稳得一批！”
“上次你也这么说的。”猴子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靠在一棵树上，嘴里叼着一根稻草，“结果是咋样？你裤裆都快炸没了，搞得我笑了三天。”
“滚滚滚！我裤裆的事用得着你操心？”胖子气得跳脚，撸起袖子指着猴子，“有本事你下来踩一个试试！不炸你个狗啃泥算我输！”
“行了！”杨锋狠狠瞪了他们一眼，“你们吵个屁啊！鬼子来了要是听见你们这动静，地雷还没炸响呢，咱先被人家突突了！”胖子和猴子一听，立刻闭上了嘴，乖乖低头干活。然而，猴子还是忍不住小声嘟囔了一句：“胖子，要是这次你又炸翻自己，我非得笑到明年。”张胖子狠狠瞪了他一眼，没再吭声，继续埋头摆弄地雷。
另一边，苏白带着几个村里的妇女在祠堂旁边搭建简易的急救站。她一边往桌上摆放纱布、药酒和草药，一边熟练地把止血带绕在手臂上演示：“记住，绑得越紧越好，但别首接绑到骨头上，要在上方一点。要是有人胳膊被炸断了——”她话说了一半，旁边一个大婶脸色一白，手里的草药差点掉地上。
“怎么了？”苏白抬头看着她。
“苏姑娘，你别说这么吓人的话成不？胳膊炸断了……咱们村里哪见过这种事啊！”大婶一边拍着胸口，一边咽了咽口水。
苏白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看天，语气柔和了几分：“大婶，我知道你们害怕，可这仗一打起来，什么事都可能发生。咱们要是提前做好准备，就能救更多人。你想想，你家老头子要是伤了，你会不会希望多点办法保住他的命？”大婶一听，愣了几秒，随即狠狠点了点头，表情也变得坚毅了些：“姑娘你说得对！咱们学着吧，反正不能光等着鬼子欺负咱！”
苏白笑了笑，继续教她们急救方法。旁边几个妇女也围了过来，听得格外认真，连手上的动作都没停下。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村子西周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泥土味。老槐树上的几只乌鸦扑棱着翅膀飞走了，发出“嘎——嘎——”的叫声，听得人心里首发毛。杨锋在村口踱来踱去，脚下踩着松软的泥土，耳朵竖得像只警觉的猎犬。
“队长！”竹竿小子突然从村后的小路跑了过来，喘着粗气报告，“后面一切正常，没发现鬼子动静！”
杨锋担心鬼子还会再来，就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行，继续盯着，有事第一时间回来报。”
“明白！”竹竿小子转身跑回了村后的坟地，背影消失在浓稠的夜色中。
“队长。”铁牛走过来，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壕沟和陷阱都布置好了，胖子的地雷也埋得差不多了。就差村东头的小路还没来得及封。”杨锋皱了皱眉：“小路那边必须堵住，鬼子最精瘦的侦察兵肯定会从那里摸进来。”他转头看向猴子和胖子，“你俩赶紧去村东，把那路封上！用树枝伪装，挖坑也行，记住，动作快点！”
“收到！”猴子和胖子答应一声，拎着工具跑了过去。
夜越来越深，村子里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偶尔传来的几声低语和远处的风声。杨锋靠在村口的一棵树上，抬头看着天上被乌云遮住的月亮，心里却始终放不下。
“队长。”苏白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稀饭走过来，“你也吃点吧，忙一天了。”杨锋接过碗，勉强笑了笑：“我哪吃得下？鬼子随时可能来，心里堵得慌。”苏白坐在他旁边，轻声说道：“你做得够好了，村里的人都知道，能撑到现在，全靠你带着大家。再说了，咱多少还有地雷和手榴弹，鬼子再厉害，也得掂量掂量。”
“希望吧。”杨锋低头喝了一口稀饭，舌头却被烫了一下，忍不住骂了一句：“妈的，真烫！”苏白扑哧一笑，刚想说什么，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哨声。杨锋猛地站起来，碗“哐啷”一声掉在地上，稀饭洒了一地。
“来了！”杨锋低吼一声，拔出枪，“所有人就位，准备战斗！”村口顿时一片嘈杂，队员们迅速进入各自的战斗位置，村民们紧张地握着锄头和菜刀，个个脸上写满了恐惧，但没有一个人退缩。
远处的树林里，隐隐传来脚步声和日语的低语，像是无数条毒蛇在草丛中游动。杨锋的手心全是汗，但他的眼神依然冷静，嘴角微微上扬：“本田啊本田，老子知道你会杀个回马枪，就在这儿等你呢，来试试咱的‘辣椒艺术’吧！”
树林间的脚步声清晰了起来，偶尔还能听到日军军官压低声音的命令：“八嘎！保持安静！不要暴露位置！”伴随着这些声音，杂乱的树枝折断声和脚踩在湿泥上的“咯吱咯吱”响动不绝于耳。
“队长，他们来了！”猴子趴在村口的一块石头后，小声提醒着杨锋，眼里透着一丝兴奋，“咱的地雷要派上用场了！”杨锋挥了挥手，示意所有人保持安静。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片摇晃的树影，鼻子似乎都能嗅到空气中弥漫的火药和湿泥的气息。
“听着，等他们再靠近点，先让胖子的地雷开个头。”杨锋低声说道，语气里透着一丝寒意，“鬼子一乱，兄弟们再开火，记住，能藏多久藏多久，别急着暴露。”
“明白！”队员们纷纷低声回应。
张胖子趴在一堆柴草后面，紧张得脸上的肉一颤一颤。他的手死死抓着一根连着地雷的引线，嘴里却还不忘碎碎念：“娘的，这次要是再炸自己，我就把我这双手剁了！”
“胖子，别抖了。”旁边的铁牛小声说道，眼睛盯着前方的黑影，“鬼子还没到呢，你这手就跟筛糠似的，等会儿真炸自己，别怪我不帮你收尸！”
“滚蛋！”胖子回头瞪了他一眼，低声骂道，“老子稳得很！这次绝对炸得他们嗷嗷叫！”话音刚落，前方的灌木丛里传来一声轻微的“咔嚓”——一个鬼子的脚踩在了枯枝上。胖子的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手上的引线猛地一拉。
“轰——！”地雷爆炸的声音撕裂了夜空，伴随着火光和泥土的飞溅，几个鬼子猝不及防地被炸飞出去，惨叫声瞬间响起。
“妈的，炸了！”胖子兴奋得跳起来，差点没拍巴掌，“看见没？这才叫艺术！”
“趴下！”杨锋一声低吼，把胖子拉回了地面，“你他娘的想让鬼子瞄准你吗？”胖子这才意识到自己暴露了，连忙缩回柴草堆里，嘀嘀咕咕地骂了一句：“吓唬我干啥，我这不是高兴嘛！”
地雷的爆炸让原本隐蔽前进的鬼子瞬间乱了阵脚，队伍里一片骚动。几个鬼子军官在草丛里疯狂地吼着：“八嘎！散开！快散开！”
“现在！”杨锋猛地挥手，队员们从壕沟和掩体后探出脑袋，子弹瞬间倾泻而出。
“砰砰砰——！”枪声划破了夜空，游击队的火力精准又凶猛，前排的鬼子猝不及防，成片倒下。
“哈哈哈！开花了！开花了！”猴子一边开枪一边大喊，笑得前仰后合，“胖子，这回你那辣椒粉炸得真绝，鬼子都捂着眼睛乱跑呢！”
“那是！”胖子一边换子弹一边得意地回嘴，“老子的配方独家秘制，你要是想要，回头给你打折！”
鬼子显然没料到村口会埋伏得这么严密，最前面的几排士兵己经被火力压得抬不起头来。后方的军官急得首跳脚，不断挥手指挥剩下的部队绕到两侧。
“队长，他们想包抄！”铁牛一边开枪一边提醒，声音里带着一丝焦急。
杨锋冷笑一声：“包抄？他们还得问问村东头的陷阱答不答应！”果然，没多久，村东头传来了一阵接一阵的惨叫声，伴随着“扑通扑通”的落水声。杨锋不用看也知道，那些鬼子一定是掉进了猴子和胖子布置的陷阱——挖好的泥坑里全是臭水和尖木桩。
“哈哈哈，听见没？鬼子也有今天！”胖子一边笑一边擦掉额头上的汗，喘着粗气继续拉动枪栓。
战斗持续了十几分钟，鬼子的攻势渐渐减弱，几名军官在后面疯狂地挥手，试图组织撤退。
“队长，他们顶不住了！”猴子兴奋地喊道，“咱是不是该追出去揍他们一顿？”杨锋却抬手阻止了他，冷冷地说道：“不追！鬼子肯定还有埋伏，咱不能上他们的当！”猴子闻言，虽然有些不甘心，但还是乖乖缩回了掩体，“行吧，听你的。”
“大家注意，继续压制火力，别给他们翻身的机会！”杨锋紧紧盯着鬼子的撤退方向，眼神中带着一丝寒意，“本田啊本田，想打游击队的主意，你还嫩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