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太合适吧?"
龙瑞珩为难地说。
"我要是派兵包围警署,耿署长误会了怎么办?"
"耿志高算个屁!"
白永寿突然爆发。
"他现在在外地,警署我说了算!龙瑞珩,只要你帮我这次,锦华商场就是你的!"
龙瑞珩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嘴角微微上扬。
"白督察这是要......"
"架空耿志高,署长的位置该换人了!"
白永寿咬牙切齿地说。
"只要你派兵帮我稳住局面,日后警署就是你我说了算!"
龙瑞珩故作沉思状,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聆月停下了手中的毛线针,紧张地望着他。
"成交。"
龙瑞珩终于开口。
"一个时辰后,我的兵会到。"
挂断电话,龙瑞珩立即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薛副官,按计划行动。"
正午时分,军政府的卡车轰鸣着驶向警署。
令人意外的是,士兵们一下车就迅速包围了整个警署大楼,却不是针对抗议民众,而是将枪口对准了门口的警察守卫。
"奉龙少帅命令,立即释放所有在押人员!"
带队的军官高声宣布。
人群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
警署内的白永寿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首到他办公室的门被粗暴地踹开。
三名持枪士兵踏着军靴大步走入,锃亮的枪管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为首的军官将一纸公文拍在红木办公桌上,墨水台被震得跳了起来。
"白督察,签字。"
声音冷硬得像块生铁。
白永寿颤抖的手指捏起钢笔,在"无罪释放"西个刺目的大字上方徘徊。
"我数到三。"
军官的拇指扳开了手枪保险,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清脆,"一......"
钢笔尖终于戳破纸面,洇开一团丑陋的墨渍。
白永寿的签名歪歪扭扭地爬过纸面,像条垂死的蜈蚣。
"你们......"
他扔下钢笔,突然神经质地大笑起来。
"龙瑞珩这个两面三刀的杂种!"
染着墨迹的手指在空中抓挠,"告诉他——"
军官利落地收起文件,转身时军装下摆扫过桌沿,带倒了相框。
玻璃碎裂声中,白永寿最后的嘶吼在走廊回荡。
"这笔账,老子会连本带利讨回来!"
军官的脚步突然顿住。
他缓缓侧首,帽檐下的阴影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冷硬的唇角。
"白督察不会天真地以为......您还能活着见到我们少帅吧?"
白永寿瞳孔骤缩,肥厚的手掌猛地按住腰间配枪。
"什么意思?龙瑞珩要杀我灭口?"
"您多虑了。"
军官低笑一声,指节轻轻叩了叩公文包上的铜扣。
"杀你......"
他转身推开办公室的门。
"还犯不着脏了少帅的手。"
与此同时,被关押的人们相互搀扶着走出警署大门。
记者方佑民第一个冲上前去,镜头对准了他们憔悴的面容和身上的伤痕。
聆月站在军政府办公室的窗前,远远望着这一幕,手中的毛线针不知何时掉在了地上。
她终于明白了龙瑞珩的全盘计划。
——他先是暗中支持方佑民曝光黑砖窑,又利用警察署内部矛盾,最后以雷霆手段解救被关押者,既赢得了民心,又打击了对手。
"怎么,很意外?"
龙瑞珩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呼吸拂过她的耳际。
聆月转过身,发现他近在咫尺,军装笔挺,眼中却带着她从未见过的柔和光芒。
"你......早就计划好了这一切?"
龙瑞珩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拾起地上的毛线针放回她手中。
"专心织你的毛衣,小白兔。"
他嘴角微扬。
"好戏才刚开始。"
......
耿志高的汽车在深夜驶入锟城时,整座城市笼罩在诡异的寂静中。
车窗外的街灯像一排排垂死的萤火虫,在浓雾中投下昏黄的光晕。
他松了松领口,指节敲打着真皮座椅扶手——那个该死的白永寿,竟敢背着他搞出这么大乱子。
"署长,军政府的包裹。"
秘书在公馆门前递上一个牛皮纸包裹。
"说是急件。"
耿志高皱眉接过,包裹不重,却像块烧红的炭灼着他的掌心。
龙瑞珩这时候送来东西,什么意思?
书房里,留声机的钢针落下,白永寿的声音突然刺破寂静。
"架空耿志高,署长的位置该换人了!"
耿志高的手猛地攥紧,指甲陷入掌心。
留声机里白永寿的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刀,将他这些年的信任捅得千疮百孔。
最令他心惊的是龙瑞珩那游刃有余的诱导——这个年轻人,什么时候把爪子伸进了他的警察署?
"接少帅府。"
他抓起电话,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
"耿署长深夜来电,有何指教?"
龙瑞珩的声音透着慵懒,仿佛早就候在电话旁。
"多谢少帅让我看清身边养了条毒蛇。"
耿志高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出兵解围的事,改日登门道谢。"
电话那头传来轻笑。
"耿署长客气了。不过......"
声音突然压低。
"白永寿这次,可是把杜市长公子折磨得不轻啊。"
耿志高额角渗出冷汗。
这是提醒,更是威胁——若他不处置白永寿,下一个倒霉的就是他自己。
翌日清晨,警署大厅弥漫着咖啡与汗臭混合的气味。
白永寿正翻阅着结案报告,突然听见整齐的皮靴声由远及近。
"耿、耿署长?"
他手中的指挥棒"啪嗒"掉在地上。
"您不是下个月才......"
"我提前回来,你很失望?"
耿志高摘下白手套,露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来人,把白督察长请去审讯室——还有,立即逮捕吴德,查封所有黑砖窑!"
白永寿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他太了解耿志高了,这个"请"字背后,是比死更可怕的结局。
审讯室里,汤旭将账簿重重摔在铁桌上。
"挪用治安拨款三十万,黑砖窑两成干股,虐待劳工致死者二十三人......"
每报一个数字,白永寿的囚服就多浸透一片冷汗。
"耿志高!"
白永寿突然暴起,手铐在铁椅上撞出刺耳声响。
"去年给你的金条都喂狗了吗?砖窑利润你拿了七成!现在装什么清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