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夜归人酒吧" 的霓虹在周年庆之夜格外刺眼，彩色灯带缠绕着老槐树的枯枝，将飘落的雪染成细碎的光斑。陈沫站在吧台后擦拭高脚杯，目光却死死盯着舞池中央 —— 曹飞身着肖白定制的银灰色西装，正被对方涂着酒红甲油的手揽住腰肢，在《一步之遥》的旋律里跳起探戈。
肖白的红色裙摆扫过曹飞的裤脚，两人贴得极近的身影在聚光灯下交织成危险的剪影。陈沫的指节捏得发白，冰块撞击调酒器的声响越来越急促，威士忌与苦艾酒在金属容器里疯狂碰撞，溅出的液体打湿了他胸前的旧伤疤。"陈哥，这杯太烈了。" 周薇接过酒杯时，指尖触到他冰凉的手背，"客人会受不了的。"
他没有回答，又往雪克壶里倒了双倍的龙舌兰。吧台前的客人皱着眉放下酒杯："这酒... 是要烧穿胃吗？" 陈沫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目光却始终没离开舞池。曹飞旋转时，肖白的长发扫过他的脖颈，这个画面让陈沫想起十年前，自己偷偷替伏案午睡的曹飞挡住刺眼的阳光。
"陈哥！" 周薇突然抓住他颤抖的手腕，"你不能再这样了！" 少女的指甲掐进他的皮肤，却不及心脏传来的刺痛。陈沫看着自己调配的鸡尾酒在杯中转出深蓝色的旋涡，像极了曹飞被肖白拖入的深渊。音乐声突然拔高，曹飞的后背重重撞上墙壁，肖白趁机贴近他耳畔说了句什么，他苍白的脸色瞬间又褪去三分。
"帮我调酒。" 陈沫突然把雪克壶推向周薇，转身时撞翻了盐罐。白色晶体如雪崩般撒落，在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恍惚间竟与肖白耳坠上的钻石光芒重叠。他抓起一瓶朗姆酒，仰头灌下一大口，灼烧感从喉咙蔓延到胃里，却浇不熄胸腔里翻涌的妒火。
周薇默默开始摇晃调酒器，动作生涩却认真。"曹哥他... 其实很痛苦。" 她的声音混着冰块撞击声，"肖白用林夏的真相威胁他签约，昨晚我听见他在储物间哭..." 这句话让陈沫的心脏猛地抽搐，记忆突然闪回码头那晚，曹飞握着染血的琴拨，眼神里的绝望几乎要将他溺毙。
舞池里的探戈进入高潮，肖白的高跟鞋踩住曹飞的皮鞋，两人鼻尖几乎相触。陈沫看着曹飞别开脸时绷紧的下颌线，突然想起大学时他在舞台上弹唱，眼睛永远亮得像星星。而现在，那双眼睛里只剩空洞的麻木，随着肖白的舞步机械地移动。
"这杯给我。" 陈沫夺过周薇调好的酒，深红的液体在杯中摇晃，像凝固的血。他走向舞池的脚步踉跄，威士忌的酒气混着朗姆的烈，让整个世界都开始旋转。"曹飞！" 他的喊声淹没在音乐里，却让舞池中的两人同时僵住。肖白涂着艳丽口红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故意将曹飞搂得更紧。
陈沫举起酒杯，烈酒泼向旋转的两人。红色酒液在空中划出弧线，淋在曹飞的西装上，也溅到肖白精致的妆容。音乐戛然而止，全场陷入死寂。曹飞看着陈沫泛红的眼眶，突然想起储物间里散落的吉他拨片，想起码头那晚颤抖的告白。而肖白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脸颊，指甲划过曹飞渗血的掌心："看来我们的曹大明星，还有位忠犬守护者呢。"
周薇冲过来拉住陈沫时，他己经攥紧了拳头。曹飞挣脱肖白的桎梏，踉跄着走向吧台，银灰色西装上的酒渍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别闹了。"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却在触到陈沫冰凉的指尖时，不由自主地颤抖。音乐重新响起，这次是轻柔的爵士乐，却盖不住两人剧烈的心跳声，在寂静的酒吧里撞出细密的裂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