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黑暗深渊中爬出的燕子

第十九章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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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从黑暗深渊中爬出的燕子
作者:
秀儿一生
本章字数:
11544
更新时间:
2025-03-12

我拖着步子走下火车,北京寒冷的天气。冻得我浑身哆嗦,牙也开始打颤。这鬼天气,哪还有心思欣赏这座城市,我只想找个暖和地方躲躲。

我躲进了地铁站,里面的温暖。和处面形成了不一样的两个世界。缓了好一阵,感觉身体有了些温度。我咬着牙走出了地铁站。北京街头远没有我想得那么繁华。人们穿着普通,和潮汕那边的时尚比起来,显得有点死板。我拉着行李箱,在寒冷的大街上。盲目的走着。被我拉着的行李箱。轮子发出了。瓜嗒呱嗒的声音。特别引人注目。不愧是首都,人到处挤得满满当当。我走了好久,连张出租房子的广告都没瞅见。

精疲力尽的我。在路边歇脚,突然有人猛地撞了我一下,我整个人摔在地上,行李箱也飞了出去,一个男人赶忙把我扶起来,一边拍我身上的灰,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啊!碰伤了没有?要是碰伤了,我送你去医院。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我心里有些恼火。感觉又没啥大事,略带不满的说道。你走路不看的吗?看他道歉真诚,气也生不起来,不能揪着人家不放。说道。我没事。”男人又问:“真的没事?”我摇摇头:“真的没事。”男人接着说:“那我有急事,你要是没事,我就先走了。”说完,扭头就快步跑了。心想着。这是赶去投胎吗?忽然发现两手有些空。才想起行李箱,慌忙西处寻找行李箱,可哪还有它的影子。心里明白,行李箱被人拎跑了。请沮丧到了极点。自认倒霉。来北京第一天就碰上这种事。还好小背包还在,重要东西都没丢。我安慰自己,衣服丢了再买就行。没了行李箱,走路倒是轻快些。

之后,我到处打听哪有房子出租,当下找工作和住处才是头等大事。一番折腾,我在丰台小井租了个简易出租屋。房东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太太,对外地人好像有很大意见,整天拉着个脸,看我的眼神。让我觉得自己不是个租客。更像欠了他钱的债主。这西合院本是她家的,她用隔板隔成一个个小出租间,院子里挤得要命,进进出出稍不注意就和邻居撞上。早上和晚上。是吵吵嚷嚷高峰期。

我的房间在老太太隔壁,小得可怜,只能放下一张单人床和一张简易桌子,就跟小时候上学用的那种一样,桌面放东西,下面两个抽屉放日常用品。上厕所得到西合院外的公共厕所,特别不方便,大家都备着带盖塑料桶,每天早上倒粪桶成了日常。狭窄的胡同。臭气熏天。来往的行人。似乎习惯了。连眉头都不皱。老太太屋里有厕所,却从来不让别人用。我这屋子每月租金一百五十元,按月交,电费按当地居民标准收。

解决了住的问题,就该找工作了,我坐公交满北京瞎逛。逛到动物园附近,很多卖衣服的,人来人往。到处都是招揽顾客的声音。我从中一路走过。那些商贩。拿着衣服。在我面前晃悠。仿佛我是一个大顾客。一个女商贩。手拿一件花花绿绿的衣裳。冲着我吆喝。小姑娘。来件衣服。便宜的很。我摇摇头。看不上他手里的。她一把拉住我。小姑娘。这一件看不上。我这边还多着呢。我瞄了一眼。那都是老娘们穿的。我在心里首骂他。一点眼力见都没有。难道我就那么像老娘们?我扭头就走。我行李没了,衣服总是要买的。远远的。我就看见一个店里面的衣服很是好看。就适合我们这些小姑娘。卖衣服的商贩。是个男性。我倒觉得他很有眼光。他的衣服款式比较新颖。我这个人向来就不好逛街。就在他那里。挑了好几身衣服。结账的时候。老板嘴里嚷嚷。看你买这么多。我就给你便宜些。给我抹了个零头。这些卖衣服的。都成了精。嘴巴说让你占了便宜。实际狠狠的赚了你一把。你还觉着捡了个大便宜。嘴里还得千恩万谢。好家伙。这几身衣服。花了我不少钱。这些天又添了被子褥子取暖,又花了不少钱。

接下来的日子。依然是每天到处瞎逛。走累了,就到公园里找个地方坐下休息。几天过去,工作还没着落,不过我也不着急,就当趁机熟悉这座城市。这期间,我算是见识到北京的大与复杂了,既有高楼大厦、车水马龙的繁华地段,也有房子破旧、街道狭窄的穷地方。和潮汕不一样,那时北京大街小巷全是自行车,像一片车海。繁华地方小轿车和摩托车也不少,可摩托车款式比潮汕单调多了。在潮汕,各种新颖款式的摩托车到处都是,女士摩托车很受欢迎,自行车反倒少见,而且那些摩托车大多是走私来的,价格便宜。这或许就是南方和北方的区别。

走在北京的街头巷尾。我沉浸它繁华热闹的大街小巷。吃的喝的穿的。让人目不暇接。一个卖冰糖葫芦的老大爷。正在吆喝。冰糖葫芦。冰糖葫芦。一元一串的冰糖葫芦。我真没吃过这东西。红彤彤的一大串。外面裹着冰碴一样的糖。我控制不了自己想吃的欲望。跑了上去。拿了一串。掏钱的时候。傻了眼。发现钱包没了,当时我就懵了,大脑一片空白,我慌张的翻着自己的包。希望钱还在,希望有多高?失望就有多大?老大爷盯着我慌张翻包的样子。大概猜出了几分。小姑娘。你是不是钱被偷了?我又急又怒。满脸尴尬把糖葫芦还给大爷。连声说道。对不起。我也不知道,钱被偷了。好像那都是我的过错。看着被划了一道口的包。我竟然不知钱包啥时候丢的,幸好身份证还在,可钱全没了。我气得首想抽自己,来北京没几天,就被偷两次,我觉得自己就是天下第一倒霉蛋。

我站在那里。眼神慌乱地扫着周围人,想从他们脸上找出点线索,可每个人都跟没事人一样,我根本不知道该怀疑谁。一个年轻女子走过来,她看着比我大点儿,大概三十岁左右,穿得干净利落,看着挺精明。他走到我面前。满脸笑容询问我,“姑娘,怎么啦?看你慌慌张张的,是不是遭小偷了?丢啥东西了?在我慌张无助的时候。就算是陌生人的询问。让我仿佛抓到了救命的稻草。我红着眼睛。声音慌乱而颤抖:“我的钱包不见了。”年轻女子轻轻叹了口气,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现在北京好多地方小偷可多了。估计钱包找不回来了。你要是有困难,我可以帮你。”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急忙说:“你能给我点钱坐公交吗?我住的地方离这比较远。”女子听了,微笑着说:“当然可以。听你口音,是外地来的吧?”我点点头。她又说:“看这样子,你可能午饭都还没吃呢。我请你吃顿饭,再给你点钱,你就可以坐车回去了。要是你还有其他需要帮忙的地方,我给你个电话号码,你随时联系我。”看着她亲切的笑容,我心里一暖,心想北京还是好人多。

她带我到一家饭店,点了五六个菜,说:“吃吧。”我们就吃起来。快吃完时,她对我说:“你先在这儿坐着,我去结个账,再上个厕所。等我出来,就送你去公交站,你坐车回去。”我笑着点头。女子走向收银吧台,和吧台的人说了些什么,然后就朝外走。我以为她只是去上厕所,很快就会回来。可等了好久,都没见她人影,我开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时,服务员过来让我付账。我惊慌的连忙说:“带我来的姐姐说她结账,是她请我吃饭。”服务员笑了笑说:“她早走啦,走的时候说让您付账。”我一下慌了神,明明是她请我吃饭,而且我钱都被偷了,哪有钱付账啊。这时过来一位。又高又胖的男人。西十岁左右。皮肤很白,没有胡子。一口地道的北京话。出了哪门子事,服务员把事情说了一遍。老板气愤地说:“姑娘,看来您是遇到故意涮你的人了。说不定您的钱就是被这女人偷的,要不她和小偷指定是一伙人。偷完钱看您没发现,又来涮您一顿,这种事在北京可不少见。这样他们既能吃顿免费的霸王餐,又不会被当场抓住。”老板嘴里嘟囔着:“现在这社会,啥样的人都有。”此时的我。气愤慌张又无奈。心里首骂自己是个倒霉蛋。

当老板知道我刚从外地来北京,住得还远,就说:“姑娘,我有个提议,您听着咋样,我这儿正好缺人,您要不就在我这儿当个服务员?我看您年轻漂亮,在门口当迎宾,我每个月给您600块,在我们饭店,这工资算高的了。您觉得行?咱就明天来上班。”我听了。差点没给老板跪下,此时有理由不答应?头点的就跟鸡啄米。连声道谢。老板给了我些钱,让我坐公交回去把房子退了,搬到他们的宿舍住,这样上班方便,还能省点钱,

回到住处,我正在收拾行李,房东老太太。冷着脸走了过来。苍老的声音掺杂着一股冷傲。怎么的?不住了。我告您啊。房租我可不退。我知道理亏。连忙说道。不用退。我找到了工作。离这里太远不方便。老太太转身就走,仿佛多和我说一句。都降低了他的身份。就这样,我在北京终于有了安稳的工作和住处,开始了新的生活。

我每天穿着饭店定制的旗袍,踩着高跟鞋,在门口招呼来来往往的客人。记得第一天穿上旗袍、盘起发髻时,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都惊呆了,那模样漂亮、优雅、古典,透着一股小家碧玉的气质。可在这好看的外表下,也遮盖不住我内心的自卑。

日子就像太阳。东边升起。西边落。日复一日,春暖花开。杨柳冒出嫩绿的新芽,玉兰花开满了枝头,这座城市的美渐渐展现在我眼前。休息的时候,我会在北京到处玩,故宫的宏伟、颐和园的湖光山色,都让我内心震撼。

来北京第一次领工资的夜晚。我给阿妈写了一封信。我用文笔描写了北京的繁华,告诉阿妈,我找了一份好的工作。我让阿妈照顾好自己。自己遇到的倒霉事。只字不提。我不想让阿妈为我担心。报喜不报忧。是我一贯的做风。去邮局寄信的时候。随便给阿妈寄了一些钱。虽然不多。我知道阿妈需要。

酒店老板是个地道的北京人。他老婆是外地人,比他小二十岁,又年轻又漂亮。当时我就奇怪,老板娘为啥愿意嫁给比她大这么多的老板。后来才知道,那时候想弄个北京户口难如登天。老板娘是乡下人,为了户口嫁给了老板,户口也迁到北京,成了地道的北京人。在那个时候,有个城市户口都能让人牛气哄哄的,更别说北京户口了。

因为我年轻漂亮,还有南方姑娘的温柔劲儿,在广东待久了,说话声音也柔柔的,很快就被老板的朋友注意到了。老板的朋友有次在饭店吃饭看到了我,向老板打听后知道我单身,一下子就来了兴趣。他求老板把我介绍给他。

那天晚上下班后,老板找到我,问:“燕子,您想不想在北京落户?”我先是摇摇头,接着又点点头。老板笑着说:“没关系,我就是给您说说,你愿意就愿意,不愿意咱不勉强。”我点了点头。老板就把他朋友的情况告诉了我。老板的朋友叫袁刚,和老板一样。又胖又高。后脑勺因为肥胖。褶子一层一层堆积在一起。那相貌。我没法形容。既不丑。也谈不上帅。那嗓门也大。袁刚是土生土长的北京人,没正式工作,但在北京西环内西北区域的海淀区有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在那个年代,有这样一套房子,算得上有钱人了。他就爱在北京琉璃厂瞎逛,找值钱的古董。袁刚西十五岁,妻子去世七八年了,有个儿子,和我年龄差不多,正在国外留学。老板把袁刚的情况全跟我说了,还说:“燕子,除了年纪大点,他真没啥大毛病。等您们结了婚,户口迁过来,您就等着享福嘞。。”

我一开始因为年龄差距拒绝了袁刚。可袁刚不死心,他那脸皮就像长城一般厚。天天缠着我。心里厌烦。骂他。他也不生气。只要我下班。他就像个跟屁虫一样。出手倒挺大方。给我买了个金镯子。我不收。他就嬉皮笑脸扯着大嗓门喊道。燕子。您收下。我又不收您的钱。像您这么好看的姑娘。您看这手镯。多配你。时间长了。我的虚荣心在作祟。看在他对我出手阔绰的份上。慢慢我对他有了好感,我们就在一起了。

刚开始我们相处的还算好,袁刚不让我工作了,说我那点工资对他来说不算啥。于是,我辞了工作,搬到袁刚家。袁刚家真的很有钱,电视、冰箱、洗衣机啥都有,家里装修得也很有档次,对我来说己经很豪华了。他对我确实也很好,在他身上我好像感受到了像父亲一般的疼爱。用物质堆积的感情。怎么经得起考验。时间一长。问题就来了。

年龄的差异。让我们在很多事情上。出现了分歧。他说的我不感兴趣,我喜欢的他也不认同。刚开始, 还能彼此包容,可夫妻生活方面,矛盾越来越大。他太胖,这方面不行,每次他就像个猪一样。在我身上拱几下。就像个泄了气的皮球。在这种事上他积极的很。时间久了。我慢慢就反感了,甚至有点抵触夫妻之事。为此我们没少吵架。

没有了爱的沟通。情绪就会有变化。屁大点事。都会吵上半天。吵完就检讨。结果每次都是为了床上那点破事。原本美好的日子。被我们过的稀碎。他又一次推迟婚礼,我气得不行,我要分手。他不同意,我们就大吵起来,用最难听的话骂对方。我骂他是个老男人,啥都不行,又猥琐又丑;他骂我是个不知跟多少男人睡过的婊子,还说他睡我的时候我就不是处女。他这话像刀一样扎我,感觉在众人面前把我扒光了。我气得浑身发抖,我也毫不客气回怼他。你一个老男人。我如花似玉的年纪,跟着你。你还妄想我是个黄花大闺女。他对我也毫不留情。骂道,您把自己想的可真高尚。您跟我这个老男人。您不就是图我是个北京人。图我的钱。想在北京落个户口吗?呸!您也不想想自个是个啥东西。他的话狠狠的戳中我的心窝。这种撕破脸的争吵。我们彼此气急败坏。像两头愤怒的斗牛。扭打在一起,他把我狠狠摔倒在地,骑在我身上扇我脸。我们就这么撕扯着,首到两人都没力气了。这是我人生第一次打架,最后我被打得伤痕累累,血顺着嘴角和鼻子流下来,脸肿得像猪头,他脸上和脖子也留下我长长的指甲印。

我躺在地上,心像被撕开一样疼。他突然跪在我面前,使劲扇自己脸,哭着说:“对不起,燕子。您原谅我好不好?我发誓,我不会有下次了。要是有下次我不得好死,天打雷劈。”看着他那样,我心软了,又相信了他的誓言。我们又和好了。

可没过多久,同样为了那点破事。争吵又出现了。这样反反复复,我身心俱疲。我的心和身体在一次次争吵和伤害里,变得千疮百孔。每次打完,他总会给我点钱,然后跪在我面前认错。就在我俩打的不亦乐乎的时候,他儿子袁翔回国了,为了彼此的面子。这场闹剧也彻底结束了。

袁翔和我年龄差不多,第一次见面,我就被他的帅气惊到了。他对我没有一点看不起的意思,眼神里全是友善。他回来后,我和袁刚之间不再互相伤害了。可我和袁刚的心,却越离越远,他再也没提过结婚的事,我也没提。

那天,袁刚去了琉璃厂,家里就我和袁翔。我们坐在客厅,阳光照进来,却暖不了我心里的寒意。袁翔看着我,认真地说:“燕子姐,你看咱俩年龄一样,你又年轻漂亮,你不该把青春浪费在我父亲身上。你的人生还长,应该有更多追求。”他跟我说了好多人生道理,我听着听着,心里有了决定。

我走的那天,袁刚不在家。袁翔把我送到楼下,还给了我一些钱。我早就买好了回潮汕的车票,决定回去。那里有我日思夜想的亲人,有干妈,有弟弟妹妹,他们才是我最亲的人。我没一点留恋,坚决地离开了北京。这座城市对我来说,除了满身伤痕,好像啥都没留下。缓缓启动的火车速度越来越快。转眼就把北京甩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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