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孙财的指节叩在城隍庙的功德箱上，铜锈斑驳的箱体发出空闷的回响。昨夜从刀疤脸尸体嘴里吐出的钥匙，此刻正被他用两根指头捏着，在晨光下泛着诡异的青芒。
"这箱底的夹层，少说存了三百斤香火铜钱。"蹲在梁上的灰衣少年突然开口，他脚踝系着银铃，说话时晃动的铃铛却半点声响也无，"但小爷盯了三个月，愣是没找到开锁的窍门。"
孙财抬眼望去，少年鼻尖沾着香灰，腰间别着把金漆剥落的量天尺。最扎眼的是他耳垂上坠着的铜钱耳环，钱眼处嵌着粒会转动的翡翠珠子——那分明是貔貅商会鉴宝师的标记。
"三百斤？"孙财用指甲刮了刮箱体裂缝，指腹沾上些朱砂混着香灰的粉末，"我看是七百斤零三钱。"
梁上少年翻身落地，银铃终于发出声脆响。他凑近时，孙财闻到股混着檀香的火药味——这人袖袋里至少藏着三枚霹雳子。
"行家啊！"少年眼睛亮得吓人，"我叫钱小满，貔貅商会第七分舵的掌眼。兄弟这辨重量的本事..."
话音未落，庙门外传来环佩叮当。八个青衣婢女抬着鎏金步辇鱼贯而入，辇上斜倚着个戴琥珀单镜片的女子。她发间金箔剪成的碎花钿簌簌作响，葱白的指尖正把玩着枚刻满符文的银算筹。
"第七分舵的掌眼，连功德箱的'活锁'都看不透？"女子轻笑，单镜片闪过丝蓝光，"这箱子要吞够九十九个贼人的心头血，才会吐出真正的钥匙。"
钱小满脸色骤变，袖中霹雳子滑入掌心："公孙琉璃！商盟的手也伸到城隍庙了？"
孙财却盯着女子鼻梁上的镜片——那镜中竟浮动着实时变动的金价纹路。昨夜吞噬铁算盘获得的"钱眼观世"神通突然发动，他看见这女子周身缠绕着七条金线，每条都系着座钱庄的气运。
"昨夜铜臭巷死了个放印子钱的，今早义庄少了十三具棺材。"公孙琉璃的银算筹突然指向孙财，"有趣的是，那些棺材板出现在黑市时，里面装的不是尸首..."
她手腕轻抖，算筹顶端弹出张泛黄的当票："而是七百斤泡过黑狗血的陈年香灰。"
孙财后背渗出冷汗。昨夜他用假账替身术转移棺材时，确实在夹层塞了香灰充数，没想到这女人天亮就摸清了门道。
"这位公子。"公孙琉璃忽然俯身，发间金箔擦过孙财耳际，"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跟我回商盟对账，要么..."
她突然扬手，银算筹化作流光击向功德箱。箱体表面浮现密密麻麻的咒文，却在触到算筹的瞬间土崩瓦解。藏在夹层中的铜钱如喷泉般涌出，每枚钱眼都钻出条赤红蜈蚣！
"要么帮我喂饱这些守财蛊！"
钱小满甩出霹雳子的动作比孙财还快。三枚乌丸炸开时迸发的却不是火光，而是漫天金粉。蜈蚣沾上金粉顿时僵首，孙财趁机将聚宝盆扣在箱口，盆底饕餮纹发出贪婪的吞咽声。
【赃款+233血汗通宝】
【警告！香火钱沾染因果孽债，建议立即...】
系统提示音戛然而止。公孙琉璃的银算筹不知何时抵在孙财喉头，镜片后的眸子眯成月牙："能催动饕餮聚宝盆残片，你是金算鬼的传人？"
庙门外忽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二十个胸口绣着铜秤的汉子破门而入，领头的老者手握铁账本，声如洪钟："商盟稽查司办案！闲杂人等..."
"刘主簿来得正好。"公孙琉璃的算筹轻轻划过孙财脖颈，"昨夜黑市流通的阴冥棺材板，赃物可全在这位公子身上呢。"
孙财瞥见钱小满正在悄悄后退，突然抓起把带蜈蚣的铜钱砸向地面。蛊虫受惊暴走，稽查司的人顿时乱作一团。混乱中他拽住钱小满的后领，却被反手塞了张烫金名帖。
"酉时三刻，往生巷拍卖会！"钱小满挣脱时扯下半截袖子，露出小臂上貔貅吞金的刺青，"带着聚宝盆残片，能换大机缘！"
公孙琉璃的娇喝追着他们窜上屋脊："给我活捉！他身上的因果线值三千通宝！"
孙财在鳞次栉比的屋瓦间狂奔，怀中的聚宝盆突然发烫。昨夜吞噬的铜钱在盆底凝结成三枚琉璃色的通宝，系统光幕倏然弹出：
【香火钱提纯完成】
【解锁：琉璃通宝（可短暂操纵他人财运）】
他回身望见紧追不舍的稽查司众人，摸出枚琉璃通宝屈指弹向身后。冲在最前的汉子突然脚下一滑，怀中的银票无风自燃，连带整队人的裤腰带齐齐崩断！
"混账东西！"刘主簿提着裤子暴跳如雷，"给老夫调破财弩！"
公孙琉璃的笑声混在风里飘来："公子好手段！但你可知道，方才那枚琉璃通宝..."
她凌空掷出银算筹，算筹迎风化作漫天金雨："值我商盟三条街的铺面！"
金雨笼罩屋檐的刹那，孙财怀中的聚宝盆突然自主飞旋。盆底睁开只暗金色瞳孔，将漫天金雨尽数吸入。公孙琉璃的镜片咔嚓裂开道细纹，她终于变了脸色："饕餮真瞳？你究竟..."
远处传来暮鼓声。孙财借着最后一道夕照，瞥见钱小满说的往生巷入口——那里站着个浑身缠满账本的男人，正撕下页发黄的纸卷点燃烟锅。
"酉时三刻到。"男人吐出的烟圈在空中凝成貔貅形状，"带够买命钱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