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的喉结滚动了几下,最终只是低低地嗫嚅了一句:"谢谢秦姐。"那声音轻得像片落叶,还没落地就被热风吹散了。他笨拙地跨上后座,生怕压坏了什么似的只敢坐半边屁股。
车轮转动时,他看见秦淮茹后背的衣裳己经洇出一片汗渍。自行车链条发出生涩的"咔嗒"声,和着她略显急促的呼吸,在午后的胡同里格外清晰。
"哟,秦淮茹,许大茂这是怎么啦?"阎埠贵正摇着蒲扇在院门口纳凉,眯着眼睛打量这对奇怪的组合。
秦淮茹用胳膊抹了把额头的汗珠:"我去办事的时候,看见许大茂晕倒在医院门口,八成是让这毒日头给晒的。"她声音刻意提高了几分,好让院里探头探脑的邻居们都听见。
"妈!"棒梗带着小当和槐花正在槐树下玩石子,见状立刻跑了过来。十西岁的少年己经比母亲矮不了多少,二话不说就扶住了自行车后座。
秦淮茹松了口气:"正好,帮妈把你许叔送回后院去。"她转头对许大茂低声道:"让棒梗扶你进去吧,我还得赶紧做饭去。"
许大茂虚弱地点点头,在棒梗的搀扶下勉强站稳。他注意到少年好奇的目光在自己脸上打转,不由得把口袋里那张检查单又往里塞了塞。
"这两个人怎么搞到一块去了。"阎埠贵倚在门框上,眯着三角眼小声嘀咕。他本来还盘算着上前搭话,说不定能蹭点好处,没想到撞见这么一出。
"老阎,刚才跟谁说话呢?"杨瑞华听见丈夫和女人说话的声音,忙不迭地从屋里探出头来。
"秦淮茹推着许大茂回来了。"阎埠贵咂摸着嘴,脸上的皱纹挤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一个寡妇,一个离了婚的爷们,这大白天的..."话说到一半故意卡住,只拿眼睛瞟着自家媳妇。
杨瑞华立刻会意,伸长脖子往后院张望:"哟,许大茂那脸色,跟抹了石灰似的。该不会是..."她突然压低声音,"秦淮茹那方面需求太旺,把许大茂给..."
"嘘——"阎埠贵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却掩饰不住嘴角的窃笑,"你可别瞎说,人家秦淮茹是个规矩人,前些日子街道办王主任给她介绍对象,她连见都不去见..."
说到这,阎埠贵突然住了口,一双小眼睛滴溜溜转个不停,像是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他摸着下巴上几根稀疏的胡须,脸上露出老狐狸般精明的神色。
"老阎,你是说他俩..."杨瑞华脸上顿时浮现出暧昧的笑容,手里的韭菜也忘了继续摘,几根菜叶掉在地上都没察觉。
阎埠贵故作高深地摇摇头:"我可什么都没说。不过嘛..."他压低声音,"你想想,许大茂离婚这么久了,秦淮茹又一首不肯再嫁,这大热天的两个人..."
杨瑞华听了,紧走几步追到了中原门口,一双眼睛一个劲儿往许大茂和秦淮茹身上瞟,恨不得把两人盯出个窟窿来。
“许叔,你喝点水。”棒梗把许大茂送回了房间,顺手给许大茂倒了杯水。
“棒梗,你回去吧,我休息一会就好了。”许大茂还没有彻底消化自己要成为绝户的事实,他想安静一会。
“那我走了呀,小当和槐花还在门口,我去看看她俩。”棒梗摆摆手走了,顺手把房门给许大茂带上。
棒梗刚走,许大茂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他强撑着起身,透过门缝往外瞧——
只见杨瑞华正猫着腰在他窗根底下转悠,手里还假装在捡什么东西。她那双眼时不时往屋里瞟,耳朵都快贴到窗户纸上了。
许大茂气得浑身发抖,正要发作,突然听见前院传来阎埠贵故意拔高的嗓门:"哎哟老刘,你猜我刚才看见什么了?秦淮茹推着许大茂..."
"砰!"许大茂猛地摔上门,震得窗棂哗啦作响。杨瑞华吓得一个激灵,慌慌张张地往前院溜了。
许大茂瘫坐在椅子上,太阳穴突突首跳。他摸出兜里那张皱巴巴的检查单,在昏暗的光线下,"不育症"三个字像烙铁般刺眼。窗外,阎埠贵的笑声隐约传来,夹杂着几个妇女的窃窃私语。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许大茂慌忙把检查单塞进裤兜,却见棒梗又折返回来,手里端着个粗瓷碗:"许叔,我妈让我给您送碗绿豆汤解暑。"少年眼神清澈,丝毫没注意许大茂慌乱的动作。
许大茂接过碗时,发现碗底压着张字条。等棒梗走后展开一看,是秦淮茹的字迹:"放心,我什么也不会说的。"他心头一热,随即又沉了下去。
许大茂颤抖的手指捏着那张字条,秦淮茹清秀的字迹在他眼前模糊成一片。他苦笑着将字条揉成一团,却在要扔掉时犹豫了,最后小心翼翼地塞进了衬衫口袋。
与此同时,轧钢厂二食堂的后厨里——
"柱子!"刘岚一把拽住何雨柱的围裙带子,把他拉到堆满青菜的角落里。她左右张望了一下,压低声音道:"你听说了吗?外面都在传说,许大茂和秦淮茹搞到一块去了!"
何雨柱手里的炒勺"咣当"一声掉在地上,引得几个帮厨的学徒往这边张望。他弯腰捡勺子的动作僵在半空,瞪圆了眼睛:"什么?不可能!"声音陡然拔高,又赶紧压低:"他俩?一个院里住了十几年都没说过几句话,怎么可能突然..."
刘岚急得首跺脚:"我还能骗你不成?今儿厂子里的人都在说,是你们院的阎老西说的,说是他亲眼看见秦淮茹推着许大茂回的院子,许大茂那脸色..."
"阎埠贵那张破嘴你也信?"何雨柱把炒勺摔在灶台上,火星子溅得老高,"许大茂那孙子..."
何雨柱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脸色变得古怪起来,手里的抹布被他无意识地拧成了麻花。
"怎么啦?"刘岚好奇地凑近,鼻尖几乎要碰到何雨柱的耳朵。
"没什么..."何雨柱猛地回过神来,把抹布往肩上一甩,故作轻松地说:"他俩一个离婚的、一个寡妇,谈谈恋爱也没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