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的画中天地......
千秋握紧手中长锋,踏步向前向着前方站姿悠然的令直刺而去,然而令的目光甚至都没有去看这一击,摇摇晃晃将其闪开。
他见这一击刺空,于是又抽剑回身横扫,令却犹如喝醉了般仰头回身下腰,尾巴撑住地面让自已的身体宛若一张拉开的弓,看似要倒下实则根本不会倒。
剑尖划过令的小腹上空,并未触及其分毫。
千秋反手握剑,想趁着令还未起身的功夫,直接从上到下刺去,可令却并未起身,而是顺势躺倒在地,像是睡累了似的翻了个身就躲开了这一刺。
这刺空的一击没入土地太多,千秋暗道不妙,自已这一击没有收力留后手。
却见令仅凭右脚面支撑,左脚上抬,腰部使了个巧劲,如回直的竹竿似的迅速起身,千秋此刻刚抽回了剑,还未使招。
甚至连腰还没有来得及直起来,后背传来重感让千秋一个趔趄差点没趴下去。
令已经翘着腿坐在了他后背的上,甚至还有闲心给自已灌上一口。
若是厮杀对拼,千秋这回已经人头落地了。
见千秋还在死撑,令转个身交叉双腿锁住千秋的咽喉,而后直接后仰而去,上半身带动下半身,借着千秋本来就想站起来的劲头,竟顺势把他甩了出去。
“唔哇!”
千秋赶忙在空中调整好自身,但眼看自已马上就要摔个大马趴了,连忙护住了头部准备接受撞击。
然而令身姿化作游云,还不等千秋落地便来到他的下方,将他稳稳地接住了。
睁开双眼发现令接住自已后,望着她那略显戏谑的笑,又听得她说道:
“这般身慢,想伤到我,怕是遥遥无期了呢,今日这考核若过不了的话......”
“还没完!”
千秋没有放弃,挣脱落地后再度对令发起了一轮攻势。
可令身影摇摇晃晃形醉意不醉,令人难以捉摸,攻击更是屡屡落空。
“有勇无谋是为大忌,千秋,不如也来灌一口,与我双醉双舞一轮,兴许我一个没注意就让你摸到了呢,哈哈哈.....”
看着令一边说笑一边喝酒还能一边躲避自已攻击的样子,千秋不免有些心急了,手中的攻击也愈发单一直白,速度倒是快了不少,但就是摸不着令一下。
就在这时,重岳的声音从附近的观战处传来。
“千秋!切莫心急,令妹醉形不醉意,序中生乱,乱中有序,她的步法跌宕不匀 虚实不逾,不要鲁莽,细心行事!
“应是风游云,而非云藏风。”
重岳此言一出,千秋立刻察觉到了内心的浮躁,于是后撤两步深呼吸平复心态。
令见他迟迟不攻,顿感好奇,而千秋却举起手中的剑,说道:
“前几回,算我输,这一回还请令姐先手。”
“哦?”令兴致渐起,道:“想来你是从大哥所言中感悟些许门道,也行,但也得有个条件,你若被我击倒三次而没有伤到我一分一毫,那这一回依旧算你输,若你能伤到我,哪怕只有衣角的线绒、身后的发丝,也算是你赢,如何?”
“请赐教!”
“好!”
说罢,令虚步向前,身形不再晃动,一步便来到千秋的跟前。
“好快......而且,她转变了攻击模式?”
千秋睁大了双眼,刚想后撤并应对接下来可能会到来的攻击,可即便令把速度控制在了千秋尚能捕捉的程度,她的动作亦不是千秋能预料的。
还没等千秋有所反应,他只感觉小腿腘窝处被勾了一下,后撤的身姿一个不稳直接后仰倒了下去。
后脑勺还未落地,令就抓住千秋的一只手伸出右脚,让他落在了自已的脚背上。
“哼哼,一次。”
将千秋拉起来后,令轻跳后撤,给千秋准备的时间。
旁边观战的年见状对重岳问道:“大哥,令姐的攻势又变了哦,这般变幻莫测,虚实交替,千秋真的有胜算吗?”
重岳对此只是回应道:
“若论招式技巧,他自是不敌令的,若非令攻势如此松缓,千秋怕是早已倒地不起了,但也正因如此,他才能拥有一个属于自已的优势。”
“优势?啥子优势嘛?”
年有些好奇,但重岳却没有去说。
这般回应搞得年心里头痒痒的,问不出来就只好把目光聚集到了千秋的身上,希望他能发挥一下那所谓的优势。
再看千秋这边,他一直都处于极为被动的状态,在令的追击下只能后撤,还得防备令时不时的死角偷袭。
突然,在勉强躲开令的一掌后,千秋发现了她一个破绽,也就是她打出这一掌的空档,于是立刻抓住机会斜身朝她刺去。
“香饵死鳞,此计......难逃哦。”
当千秋看到令的另一只手蓄势待发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已中计了,这个破绽是令故意卖的。
她的左手如龙盘宝柱似的从下向上瞬间就扣住了千秋握剑的手,微微一拧,骨骼连筋错位的剧痛让千秋顿时龇牙咧嘴,松开了手中的剑。
令又变了个手型,正握千秋的手腕,把错位的筋骨复原后又把千秋一把拽了过来,搂在胸前怀里趁着他还未调整好自身的同时,后退一步又向前一推,顺势就将千秋推倒在了地上并压住了他。
倒在地上的千秋愣愣地看着坐在自已腹部的令,见她提起葫芦又喝了一口。
“呼......第二次了,千秋,还有最后一次哦。”说着,令便起身。
看着千秋又重新爬了起来,令用尾巴提起千秋的剑,甩起来后抛给了他。
千秋抬手接住,平复好自已的心态和呼吸。
“没关系,再来!”
“好魄力,顺带提醒你一声,若这次你再败,这次考核也就是一败涂地了,此前因为种种原因迫使,你能练习的机会并不多,所以多给你十次八次失败的机会倒也无妨,可若是在这种情况下连一次都无法通过,那可怨不得我了。”
“放心,男子汉大丈夫,愿赌服输,届时令姐想怎样对待我,我都不会说半个不字!”
有他这句话在,令内心兴致更盛,倒不是因为之后能独享他,主要还是因为令同样也好奇的很,千秋看上去不像是准备接受落败的样子。
所以令想知道他到底有什么点子还没有用出来?
“爽快,既然如此......”
令话音未落,便行云游身至千秋的跟前,刚准备出招却故意放慢了一点速度,想看看千秋到底有什么招式要用。
千秋见状面色一惊,直接一招上挑企图逼退令。
然而令微微侧身便闪开了这一击。
“结束了......”
令刚准备将千秋击倒,却突然发现本该握着剑的那只手不知何时竟空了。
“嗯?”
不知剑去了何方,令也并未乱了阵脚,她知道千秋这是又要采取舍剑近攻了,瞥了一眼千秋抓过来的手,令暗道有趣,明知千秋有后手也并未后撤。
而是继续进攻,三两下的功夫千秋眼看就要倒地。
突然,令听到上方传来细微的声响。
“他把剑丢上面去了?”
那是利刃划过空中传来的细鸣声,令这才发现原来刚刚那一上挑的功夫千秋居然把剑丢上面去了,难怪她左右都看了一遍都并未寻得那剑的去向。
突然,千秋稳住身子,下身微屈,紧握左拳冲向了令,这一拳是从重岳那里学来的,可以说是千秋现如今能打出的威力最大的一击。
“哦?不错嘛......剑锋朝下,所以他在赌我不敢接,外加正面强攻,使我只能顾忌一处,此刻最佳的选择定然是后撤......”
“若非我听见了剑锋的声音,估计还真被你算计了,哼哼......”
令眯眼笑,闪开千秋的这一击后俯身向前,一脚踢在千秋的小腿上,小腿一阵软麻的感觉传来,千秋的身型立即无法稳定,令又在其后背拍了一掌。
千秋前腿支撑不住,直接单膝跪地,令又揽着他回旋了一圈后直接将他摔倒在地,头也不回地在剑落下的那一瞬间精准地抓住了剑的剑柄,让剑尖停在了距离地面只剩下三厘米的高度。
“这下是真的结束......”
令还未等说出来,却见千秋的口中不知何时竟咬着一根青蓝的发丝。
“哎呦?这倒是......确实令我小小的猝不及防了呢。”
原来无论是丢剑还是正攻,为的不是逼退令,而是迫使令前行,千秋知道依令的性子,那断然不会后退的,只要能制造一个接近的机会,一个足够令自已靠近她,最好能贴着她的机会,他就能用自已最后的武器去“伤”到令。
那就是牙齿。
千秋露出畅然的笑容,说道:
“一根头发,也算我得手了。”
确实,这根头发是千秋在落地之前从令的身侧散落的发丝上咬断的,而非击倒后得到的。
此刻就连重岳都微微被震撼到了一丝。
“竟然是用牙......”
重岳其实也不知道千秋会用什么手段去取得胜利,但他会用牙确实是重岳都感到始料未及的。
“这般悟性......还真是奇特,说起来......牙齿若是善加利用起来,也会成为一副绝佳的武器呢。”
“啥子?牙?大哥是说千秋咬了令姐一下?”
“呵,咬自咬不到的,意图如此明显,令妹不可能察觉不到,因此只能选择头发,仅仅只是将其咬断而并非连根拔起的话,倒也不会引起什么感觉。”
听到千秋居然是用这种方法取胜的,年也诧异的很。
但细想一下好像也没问题,千秋和令本就存在不可逾越的差距,若不无所不用其极,那么输也就是唯一能走的路。
便是被人说作无耻,那也算是赢了。
令把千秋从地上拉了起来,看着他手中攥着的发丝,令也不由得一阵发笑。
“哈哈哈哈......鼓瑟鸣心赋高山,流水随行迎湛湛,你啊,总是会在必要的时候给我带来惊喜,这次考核......姑且就算你过了吧。”
“承让了。”
千秋也知道自已其实有点胜之不武,武技切磋,哪能使牙咬呢?
但没办法,这是千秋唯一能想到的,还不容易被令发觉的手段了。
若这个招式再不灵,那千秋就真的没招了。
两人回到重岳的面前,看着千秋有点尴尬的模样,重岳却说道:
“心不在兵戈锋锐,而在身心并行,你已经做得够好了,不必心中有所负担,我还记得演武台比斗之时,有些人为了赢阴损之计无所不用,胜之不武也是家常便饭了,况且牙齿本就为天生之物,算不得身外怪计。”
“在血染纷飞的沙场上,若能赢,便是有什么便用什么,你能运用到这般地步,也说明你确实全心全意地投入了这场考核,于情于理,你都赢的坦坦荡荡。”
得到了重岳的认可,千秋内心悬着的石头也终于落地了。
他还有些担心重岳会因此训斥他呢,没想到重岳非但没有训斥,还夸赞了他。
“多谢大哥认可......”
说罢,他转过身对令问道:
“令姐,刚刚的那一招......就是扭我手的那一招,能不能教我啊?”
千秋现在还记得刚刚扭的疼痛感,感觉比手断了还疼。
“嗯?那招啊,嘿,那招算是擒拿术的一种,练起来也算容易,主要还是考验你的手劲以及发力点,大哥,你来演示一下吧。”
“演示一下......也行。”
说着趁着旁边的年不注意,重岳瞬间抓住了她的手腕。
“呃?大哥你这是......呀啊啊啊啊!!!”
只听嘎啦一声,年就感觉自已的手好像错位了,传来的剧痛感让年发出一阵惨叫声。
但随后重岳一拧再一推,疼痛感顿时烟消云散。
“搞啥子嘛!老头子!很痛的!”
“抱歉,但令的手腕较为特别,效果不会很显著,所以就先用你的来试试了。”
“那你也事先告诉我一声嘛!这一下子可疼得很呐!”
年甩了甩自已的手,虽然已经不疼了,但刚刚的那一下能让她记一辈子。
说着重岳看向若有所思的千秋,问道:“如何,看清了吗?”
“嗯......看了个大概,好像也不是特别容易啊。”
“呵,此招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因为一般在实力相当的情况下,要做到这般扣拿对手的手腕几乎是不可能的,还有......”
重岳为千秋讲述着这招与其他招式需要注意的点,讲的内容也很直白,一点都不复杂。
说着说着,黍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吃饭了!!”
“哦?该吃饭了,哎呀,千秋,走了走了,咱们去吃饭,这一次我也算是受了伤了......”
年揽着千秋的胳膊就要走,还说道:
“所以晚上你得陪我好好养伤,不准说不哦!”
“呃......晚上我约好了要跟黍姐一起去打理后院,那里有一块地方以前下雨塌了,后来被填上了土,刚好可以种点什么东西在里面。”
“啊?那......明天晚上?”
“明天晚上夕有事要找我,不然的话.....后天?”
“啥子哟?!你的时间这么紧吗?白天要训练,晚上还有事?”
看着年很是不满的样子,千秋也只好无奈地说道:
“后天晚上......年姐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但不准超过两个小时,行吧?”
“那还差不多......要是太过分了,你不会告诉黍吧?”
“不会是不会......但年姐你也别太过头了。”
“放心!就是爽一下而已嘛!那可是我的新花样,保证让你也乐在其中!”
“希望如此吧......”
看着离开的两人,令对旁边的重岳问道:
“大哥,他体内岁的问题......可有解决之法?”
“无须担心,我一直都在注意此事,明日我同他一起静坐修心,顺便确认一下情况,现在祂已然不再拥有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位了,仅仅只是一具无神无意的遗骸,又被千秋的意识一直压制着,往后估计不会发生什么大事的。”
“只要不出现什么意外?”
“只要不出现什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