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望着几乎将她和夕无视的岁,说道:
“这个大家伙真的是目中无人啊,下一次要是能让我好好准备一下子,我一定要造出一枚威力大到不可思议的核弹头出来!就跟在电视上看到的那样!”
说着她看向夕,想听听她的意见或吐槽。
可刚一转头她就看到夕没有理会她,而是直愣愣地盯着高楼下方,看着那个正在朝着岁狂奔的身影。
哪怕隔着老远,夕也认出了他。
“千......秋?等.....你要做什么?”
“啥子?”
年还没有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夕就已经冲了过去。
他到底想做什么?他到底在干什么?
送死吗?!
夕的内心难以得出答案,可她并不在意这份答案。
因为那些都是后话了。
岁朝着千秋扑了下去,想要一口将其吞噬。
夕见状直接挥舞手中的剑,全力以赴挥出一道她此生最强的斩击。
不偏不倚直接击中了岁的脖颈。
岁被这一击撞了一下,虽并未受太重的伤,但一时也缩了回去,立刻将目光聚集到了夕的身上。
夕落到千秋的身旁,拉起他的手就要走。
然而千秋却并没有跟她离开。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傻事?!送死吗?!”
面对夕的质问,千秋只是摇了摇头,说道:“我要履行我的承诺和约定,夕,请相信我。”
“相信你?然后就这么让你死?你这自作多情的混蛋,明目张胆的寻死能成什么理由用来说服我?”
“夕,来不及了......”
此刻岁冲了过来,既然夕这枚碎片也来了,那就一并吞噬,让自已变得更完整吧。
千秋见状心中一急,无意识间又调动了体内的岁与剑的共鸣,使其一只手上浮现了宛若龙鳞般的鳞片。
“抱歉了,夕,我会回来的,等我!”
千秋反手抓住夕的手腕,在夕惊愕的目光中他使出比平日里强大百倍的力量将夕直接推了出去。
“等......”
夕感受到了岁的力量存在于千秋的体内,她从来都不知道还有这种事情。
可是,那仍然不是她需要理会的,她的眼中只有千秋一个人,而如今,这个人正在远离她。
“千秋!”
话音刚落,岁的巨口落下,将千秋连同周围的地面直接笼罩,毫不犹豫地将其尽数吞了下去。
令见状接住了被推飞过来的夕。
而夕刚刚稳住了身体后便抓住了令的手。
“救他!”
“.......”
看着夕急切的目光,令又何尝不想救他呢。
但是二哥就站在面前,执意要拦着她,哪怕是死也不会放她过去。
见令神色凝重,无动于衷的样子。
夕更加不解了,用力抓住令的双臂,带上了恳求的语气。
“.......求你,救他!”
令闭上了眼睛,只是将夕拥入怀中紧紧搂着她,是想要安慰她,也是阻止她去做什么傻事。
而年也来到了这里,她也看到了刚刚的那一幕。
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走到了望的面前,阴沉着脸色问道:
“二哥......我能信你么?”
原以为年会说一些很难听的话,没想到她却问出了这个问题。
望微微摇头,说道:“你不应当信我,你要信的人......”
“是他。”
岁吞下了千秋,将那剑的力量连同自已的半身一同纳入了体内。
神识重构,过往的所有记忆都逐一涌现。
祂知晓了自已为何种存在,知晓了千百年来的怨与怒,也知晓了自已为何不完整。
那把剑里封存着的重岳也就是最初的碎片“朔”的全部力量与魂魄。
与其他碎片不同,朔的力量最接近岁,他之下十一个碎片全部都是由他自已亲手分离出去的,言外之意就是若他从未分离过这些碎片出来。
那么他和岁并无区别。
祂对着天空抬起头发出震天动地的咆哮声。
霎时间狂风肆虐、电闪雷鸣,大地都在震颤。
好似一场浩劫与天灾将至。
现在年、夕、令、望以及余下的朔都在这里,若是能将这些碎片全部收回,自已距离彻底复苏也就跨越了一大步。
看到眼前的一幕,令知道眼下的岁已然不是她能对抗的存在。
于是将目光转到二哥的身上。
却发现二哥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但他却并非展露出任何惊慌和意外,只是默默注视着眼前的岁。
手心也捏了一把汗。
“我觉得我们得撤了,这跟刚刚的祂比起来,完全不是一个量级啊。”
“逃又能逃到哪里去?”
夕却反问了一句。
这一天还是到来了。
比想象中的要快的多。
与此同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也从暗中走了出来。
“大哥?”
令和其他人都注意到了来人。
不是别人,正是重岳。
重岳抬起头看着力量恢复了大半的岁,于是对望问道:
“几成把握?”
望回道:“若问的是我们,那便是十死无生,若问的是他,那还有一线生机。”
“我知道了。”
重岳深呼吸,眼中涌现了战意。
那把剑已然被岁吞噬,也就是说自已的本体和封存起来的力量都已经被岁拿回了。
这具被塑造的,属于人的身体能发挥的力量是有限的,但若是全力以赴,哪怕仅凭一人,拖住祂一段时间也不会是什么大问题。
可若是连他都败了,那一切也就都完了。
望的这一步棋,还是太险了。
......
自混沌中睁开了双眼,千秋能感觉到自已的身体还存在,只是眼前所见皆为一片漆黑。
现在的他目不能视、耳不能听、口不吐言、鼻无从嗅,就连触觉也在渐渐地丧失。
他正在被同化,被吞噬。
对于岁而言,除开那半身,千秋的魂魄不过是一个渺小的存在,吞噬他就如同呼吸一样简单。
千秋正在消失。
“唔......”
他试着活动自已的身体,在没有感受到任何神经肌肉层面的反馈后,他想起自已是带着东西进来的。
于是用尽全身的力量握住了那把正躺在自已身侧的剑。
霎时间,覆盖在其身,侵蚀着千秋的阴影顿时散去,剑锋闪烁着金黄的光辉,回荡着阵阵剑鸣。
而失去的五感也回来了。
“呃!咳咳咳。”
他咳嗽了几声后,声音也变得清晰了许多。
“这里就是岁的体内么?”
千秋发现自已所处的,是一片黑暗的空间。
除了他自已以外,没有任何的声音。
“按照望之前在私下同我谈论的计划......我现在应该是神识体。”
其实在很早之前,望就一直在跟千秋私底下有所联系。
千秋是唯一一个知道望的所有计划的人。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千秋记不清了,但应该是从那一场梦开始的吧。
那场梦里,千秋梦见自已同夕云雨,而夕很主动。
当时千秋就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因为他当时知道夕是不会做这种事情的,特别是在得知了夕居然也做了这样的梦后。
他就知道这事绝对有猫腻。
这件事情不会是令做的。
那么......
会是谁就很明确了。
在得道了岁的部分关键记忆后,他就更加确信了心中的猜想。
是望。
虽说望每次都并没有跟他多说什么,但千秋却隐隐约约能明白望的意思。
因为他体内的岁的一半身体里,也同样蕴藏着一部分望的本体。
望是在祂吞噬了自已的半身后,才耗尽全部的力量将其分成两半的。
这一步,是望计划的关键。
这也就是为什么外面的那只岁能分离的分身如此之少,实力又如此之弱。
望没有明面上说自已的打算,但他想传达的消息却丝毫不漏地传达给了千秋。
千秋在感情上也许迟钝了许多,但在其他方面,他察言观色深思熟虑的本事可一点都不弱。
望的这个计划毫无疑问成功率非常低,若千秋被岁吞噬了,那么计划就会宣告失败,一切就都会终结。
在此期间也没有任何人能帮助他。
但......
重岳此举,却为胜利增添了更多的可能性。
也就是将剑送到了千秋的手中。
还记得碎片是如何被分离出去的么?
这把剑,哪怕没有封存着朔本就存在的神识,那也绝对不是俗物。
千秋紧握手中的无名之剑。此剑曾劈开神识交错的混沌、分离十一道神形,亦是一切的源头。
千秋本身并不具备催动这把剑的力量,但他是岁另一半躯的宿主,他并不知晓,但岁自会引导他如何去使用这股力量。
身体里的半身只存在一小部分望的的力量,能催生神识却无法稳定神识,因此千秋的意识足以容纳这份即将消散的神识,以已的意识同化岁的神识。
此刻。
千秋即是岁。
岁却不是千秋。
只要他心中仍有“自我”的那一份认知,那么岁对于千秋而言,就不会带来任何本质上的影响。
千秋抬起头,只见在黑暗的混沌当中,巨大的眼瞳睁开,那是属于岁的眼眸,祂注视着这个在神识深处没有消散的渺小的人类。
已然觉察事情的不对劲。
自已能调动那把剑的力量,是因为这力量本就属于他。
可千秋竟也能调动那把剑的力量。
理由则跟岁一样。
这半身并非是使祂变得完整的良药,而是创造了一个契机。
一个从内击溃岁的契机。
岁被算计了。
意识到这点,岁勃然大怒,一个渺小的人类竟敢逾越到这种地步,企图用自已的神识去影响祂的存在。
更令祂无法忍受的是,祂根本无法将那半身收回来。
只要千秋还在他的神识当中存在,那半身就永远不会与祂融为一体。
震耳欲聋的怒吼响彻整个神识之中,千秋则举起了手中的剑指向了眼前的岁。
“感到不爽了吗?身为本体,却被自已分离出的碎片算计到了这种地步,你可以想一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也许......是从那一次你与他博弈,最终得胜的那一次?但棋局变化无常,胜败乃兵家常事,你胜的不够彻底,便是给了他翻身的机会。”
“他与国家对弈、与天地对弈,拼上了一切,绝不会认输,当你觉得你大获全胜的时候,也就是他的计谋开始的时候......”
“便是以退......为进。”
恍惚间,祂在千秋的身上看到了望的身影。
这些话,正是望想要告诉此时的他的。
岁怒不可遏,直接在神识之中破开混沌,开辟出广阔的天地,为自已重塑了躯壳,赋予了自我更加强大的力量。
这个目中无人的人类,他的神识必将于此溃散!
岁挥动尾尖巨剑劈向千秋,带着能劈碎连绵山河的力量朝千秋落下。
然而千秋双眸凝做岁兽之瞳,不闪不避只是举起了剑做对峙反击状,挥出了这一击。
于巨剑而言宛若九牛一毛般的剑迸发了难以想象的力量,竟将那尾尖巨刃反推了回去。
剑刃之间的碰撞产生的余波让这片神识与记忆构成的天地几近崩塌。
“我不会再跟你浪费时间了。”
千秋抬手将缚在剑身上的红绳尽数劈断,以岁的神识释放了封存于剑内的朔的神识。
“我知道,夕她们一定还在外面拼死反抗,你的实力确实很强大,神识亦逐步完整,若再有更多的碎片被你纳入神识之中,我也毫无胜算可言,但......”
“决定一场棋局胜利的,往往就是那一枚渺小的,极不起眼的,看似无需在意的棋子。”
“往往是你自已的自傲与疏忽,造就了全盘皆崩的局势。”
为了赢下这一局,千秋甘愿以自身为棋,跟二哥去拼那所谓一线生机。
置生死于度外。他连死都不怕,难道说还怕拼不赢吗?
其实他怕,却并非怕死,而是怕拼不赢,因为若不赢,那么所有他在乎的人他所爱的人都会消失。
因此,千秋(望)必须得赢。
最后的话语结束。
一道体型的不亚于岁兽本体的龙影腾空而起,其样貌与岁极其相似,却又存在一定的区别。
而它便是被重岳封存剑中的,属于“朔”亦是他本身的神识。
如今,在岁半身的加持下,比起眼前吞噬了几个碎片的岁兽,他竟比祂更接近完整的本体。
因为站在他身后的,可不止望一个人啊。
岁兽注视着眼前与自已并肩的庞然巨物,祂能感受到比起自已,千秋比祂承载了更多的神识,这些神识哪怕不作为碎片回归,也依旧心系着他,就如同他亦心系着夕她们一样。
千秋缓缓睁开双眼,他能感受到自已化作了怎样的存在。
那些悠久古老的记忆在脑海当中回荡,那些累积千年的不甘、那些对尘世的恩恩怨怨他都感受到了。
他知道,岁其实并没有什么错,也无人能将那些俗世的道德观施加在祂的身上,甚至他们还得感谢祂。
若祂一开始并未选择站在大炎这边,而是同其他巨兽一起覆灭大炎。
那么最后的结局也许会有所不同吧。
但,无论是谁,总得为自已做出的选择而负责。
这是岁亲手为自已结下的因。
而千秋便是这份回馈给他的果。
千秋举起那同样变得巨大的无名之剑,一击劈向了岁。
岁自是不甘就此落败,拼尽全力去反抗。
但剑刃斩断了祂尾部的剑,亦斩断了祂的躯体。
亦如当初。
“回来吧。”
下一刻,岁感受到千秋居然想将祂融入进去,岁的神识不断的挣扎,可随着剑刃不断落下,祂的神识也被击散开来,化作千丝万缕,被岁化的千秋所吞噬。
至此,岁的身躯才终于合并为一。
这片神识的天地也因此变得愈发明亮,其中的诸多细节也得到了完善。
记忆正在回归,岁终于要真正苏醒了。
但支配这份意识的人,只会是千秋。
至少在岁将他的意识击溃之前,祂的一切都将归千秋所有。
此刻的千秋完全掌握了岁的力量,哪怕不完整,也具备着朔、望、绩、颉四个碎片的力量,前面的是他所带进来的,后面的则是他夺过来的。
他的力量变得前所未有的强大,只要再纳入余下的碎片,就能进一步变得完整,获得比曾经的岁更加强大的力量。
这份力量能做到怎样的地步已然无需多言。
因此,这是一份巨大的诱惑。
岁能尝试击溃千秋的意识。
千秋亦可以反过来驱逐岁的神识,尽管那会非常的难,却并非不可能的。
抹去岁的一切认知、记忆、执念,使其变成宛若白纸一样,再以自已的记忆认知占据其中,便能够完全支配岁的力量。
但前提是,他得有足够坚韧的意志力能抗衡这些记忆与执念。
也就是意志之间的对抗。
但此时此刻,这份力量已归千秋所有。
千秋眺望这片神识与记忆构成的大地,他知道外面的世界比这里更广阔,岁那突破常理的力量只要善加使用,想颠覆世界的一切也并非不可能。
他会下私心独自掌握这股力量吗?
沉寂片刻。
千秋却仰头一笑。
“哈哈哈,行了行了,知足者常乐,我已经对现在的生活非常满意了,无需再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了。”
说罢,他举起手中的剑,直接刺入了自已的躯壳,径直没入了心脏之中。
难以言说的剧痛让千秋的脸都变得狰狞了起来。
“在......哪?”
但千秋没有停手,刺入躯壳,剖开骨肉,挖出心脏。
那些曾一度没入其中的神识,如今还未消散。
“嘿......来吧,一起出去吧。”
千秋斩断了四肢,为其“形”作填充,又捏碎了心脏,将“心血”灌注其内。
整个过程千秋疼的不止一次想要放弃,但想归想,手上的动作可没有一点留情。
鲜血化作血雨洒满了眼前的山河人间,将其染成了血色。
直到朔的神识再度被封入剑内,直到岁的神识也重新被压制了回去。
千秋才能在现实当中睁开双眼。
此刻的他正在岁的体内,已然暂无使用那把剑的力量。
但是......
“还好,我还有后手在呢,嘿。”
与此同时,在现实之中。
遍体鳞伤的重岳目光依旧严峻,双拳鲜血淋漓依旧没有任何松懈的意思。
他们几人与岁搏杀了许久,眼见就要落入下风,然而正在发起攻击的岁突然僵在了原地。
仰天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哀鸣。
紧接着,维持其半身的相突然随风散去了,另一半身躯也像是失去了控制一样轰然倒塌。
见到这一幕,望难得露出一个淡然的笑。
“成功了。”
夕听到他的声音后立刻就意识到了什么。
赶忙跑了过去。
“千秋......千秋!”
来到岁那巨大的半身前,夕祈求着他一定要回来。
岁的躯体渐渐随风散去,而在那烟尘当中,一双同岁无异的眼瞳自尘埃之后睁开,散发着金黄的光辉。
重岳和令见状赶忙冲了上去,直接拦在了夕的面前,严阵以待。
随着脚步声愈发接近,重岳也不确定来的人到底是千秋,还是已经占据了一切的岁。
直到千秋跌跌撞撞步履蹒跚地走了出来,一只手扛着尚未苏醒的绩,一只手又抱着一个襁褓之中的婴孩同时又拖着重岳的剑。
紧张的气氛才终于散去了。
千秋的胸口处鲜血淋漓,四肢更是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伤。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艰难地对令露出一个微笑。
“哈......令姐,我做到了!”
这句话宛若一只穿云箭,瞬间就贯穿了令的内心。
“你......”
她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千秋真的兑现了那天他亲口说出的誓言,若有什么是需要他帮上忙的。
他义不容辞,哪怕最后要他去死。
就像他曾经说过的那样,两人之间若只能救一个人,无论救谁,到最后还是会留下遗憾。
但只要对方值得千秋去付出什么,他甚至甘愿去做那个赴死的人。
让他们活下去,让自已死而无憾。
夕走到千秋的面前,神色阴沉,握紧了拳头,她有太多话想说了,但还没等她说出来。
千秋却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说道:
“夕,我回来了......唔,别哭、别哭,我没事。”
“谁要哭了!我只是......只是......”
夕边说边抹去泪水。
比起那些情感,更多的,是她还是第一次遇到千秋这样的人。
遇到这样一个傻傻的,为了他们这些存在甚至愿意付出性命的人。
在大炎,愿意和他们和睦相处的,愿意关心他们的,愿意了解他们的人都有。
可无论是夕还是年、令甚至是重岳,都从未见到过愿意为了他们如此奋不顾身的人。
而且,千秋是第一个,身为外人却救了他们兄弟姐妹的存在。
二哥的计划固然重要,可若是没有真正愿意不顾生死而去做的人,那么再好的计划也不会成功。
夕抓着千秋的衣襟,久久不愿放开。
令则默默注视着千秋,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
就连年,看向千秋的眼神也变了变,时不时还感慨道。
“老天哎......我还真是认识了一个不得了的朋友啊。”
重岳一边接过绩,一边带着那襁褓的婴儿回到了望的面前。
他知道,颉被同化许久,失去了过往的记忆,亦被抹去了诸多时间内的“形”,本应该散去了,但千秋尽最大的努力让她先回到了兽形。
又将其化作最初的人形,让仅存的神识得到一具能够疗养神识的躯体。
她仍是颉,仍拥有着属于自已的“意”,却不再是他们兄弟姐妹记忆里的那个颉了。
但也无妨,能再度见到她对于重岳来说,就已经是不敢去想的奇迹了。
看着半边身躯逐渐恢复的望,重岳对他说道:
“这一步险棋定了胜局,是你赢了。”
此刻不需要说别的,只需要告诉望并认可他的计划,对于望来说,这便是最大的慰藉了。
望微微怔住了片刻,又松了口气,整个人也难得放松了许多。
“是啊,我赢了......赢了。”
此刻望的手里,那一颗黑子已然消失了,手心里只余下了一颗出现了裂痕的白子。
兴许是没有怎么好好看过自已的这位弟弟。
重岳这才发现本就体质孱弱面色病恹的望,竟比自已想象中的显得又垂老了几分,苍白的长发披散在身侧,眼神之中满是疲惫。
重岳心中自是明白的,也为他感到心疼。
他也经历过不止一次死劫了呢。
以小小的棋盘去算尽天地苍生的局势走向,这可并非一朝一夕就能铸就的呀。
“之后再来下盘棋吧,我记得自玉门那一别,你我也仍有一场残局未定呢,望。”
听到重岳又提起了那场残局。
望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兄长。
想起了曾经的种种,想起了那段对他来说还算美好的日子。
也许,一场棋局,比起输赢,若是能下成平局的话,倒也是一桩美事。
不过,既是棋局,那必然是要有胜负的。
望站起身来,眼中也流露出些许神采。
“这一次,我一样会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