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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明月一听他这是要来硬的了，凭她这三脚猫的功夫和中了毒的身子，哪儿还有反抗的机会，只好松了口气：“我真的不能走，这座楼下，藏着上百个幼童，蒙面人说了，只要我离开，立刻送他们归西。”
“所以你想留下来救走所有人？”陆生站起来，指着小鬼鼻尖没好气道，“你真是长本事了！知不知道自已几斤几两，居然敢私自逞英雄，为什么上次不告诉我们？”
他的语气很冲，陆明月从没见他对自已发这么大的火，轻轻扯住他的衣摆，哑着嗓子喊他：“陆哥哥，不是我偏要逞能，而是蒙面人故意让我看到那些人，为的就是将我们全都拖下水。”
她吸吸鼻子，仰头对上少年气得直起伏的胸膛，心里更不好受了，喃喃道：“如果我没看到那些孩子，大可以不管，可我看到了却还视若无睹的话，是不是太没良心了？”
陆生被她问得一哽，瞥见她半垂的眸子，怒气消了大半，拿起袖子在她眼下一抹：“别哭了，我们一起想办法就是，五个人总比一个人强。”
“可蒙面人的目标是西西姐姐，虽然我到现在都没想通，她为什么要绕弯子抓我对付姐姐。”
结合她之前的怪异行为，卿玄大概听懂了她前言不搭后语的话。
事关余西，他难免有些犹豫，若救，可能正中蒙面人下怀，给她制造更多接触余西的机会；若不救，就得看着那些孩子死，可仙生来就该守护弱小，他也没办法袖手旁观。
正当为难之时，安静的房间里忽然传来细微的衣料摩擦声，紧接着，裴知川拉着余西从屏风后走出来，一脸肃然道：“这座寻欢楼，是蒙面人的据点之一。”
之所以说是之一，是因为蒙面人既然选择将这里公之于众，就代表了舍弃。
余西脸色阴沉得快要滴水，她拿起桌子上的茶一饮而尽，随后冷声问陆明月：“最后一次机会，把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至于我要如何做，不需要你帮我决定。”
她说得每一个字都透露着冰冷，陆明月被她不带丝毫感情的眼神盯得愣住，不由地想到蒙面人面具下那双眼睛。
“余西，冷静下来，别被蒙面人影响牵动情绪。”裴知川的位置离她最近，因此清晰地感知到她体内的真气开始乱窜，仿佛要冲破什么，“我们先离开。”
他抬手轻轻抚上余西后背：“心神归一，勿急勿气......”从肩头抚至发尾，他动作间触碰到发带尾端的银铃，清脆的铃音唤回余西留在地牢的心绪。
余西回过神来，感受到始终放在她后背的手掌，回头一笑：“我没事了。”她将窜出的真气收回丹田，而后问卿玄，“师父，如果正面交手，我们有几分胜算？”
不等卿玄张口，余西耳朵微微一动，随即神色一紧道：“别说话，有人来了。”
陆明月吓得赶紧捂住嘴，而后忽地想起重要的问题，踮着脚悄悄走到床边，开始摇床。
柱子相互摩擦发出吱吱的声响，陆生先是一愣，随后脸一下子变得通红。
陆明月摇得手都酸了，但总觉得差点什么，她看向一旁装作若无其事的“许公子”，招手道：“卿大哥快喘几声，监视我们的人来了。”
这五夜每到子时一刻，楼内的管事就会趴在门外，听上一会儿，她差点忘记这件事，还好余西耳朵灵。
“快啊卿大哥！你别磨蹭！”
陆明月连续招了几次手，奈何那人根本就没打算配合，她小声嘟囔道：“前几日不是喘得挺好么，现在怎么又不肯了？”
屋子里安静，就算她说得很小声，几人也都听得一清二楚。先不论陆生脸黑得多可怕，卿玄更是满脸阴郁，瞟了一眼余西，随后心一横闭眼哼哼两声。
好在那管事没待太久，几人离开时，陆明月犹豫着走不走。直到看见卿玄拿出两个木头做的人偶往床上一扔，瞬间变成一男一女，继续做着之前那事儿，毅然选择跟着他们一起走。
陆生惊讶万分：“你早有这东西怎么不拿出来！”我看你就是想占小姑娘便宜！衣冠禽兽！当然，后两句他没敢说出口。
回到小院，卿玄回答了余西的疑惑：“五分。”对于他们这算不上纯仙纯鬼的阵型而言，五分胜算已经是极限。
“况且这五分还是基于蒙面人没有隐藏实力，我们对她了解的太少，相反，她对我们的熟悉程度，或许远超我们的意料。”卿玄敛下眉眼，在他没有弄清楚蒙面人究竟是谁之前，他并不想与她发生正面冲突。
“那个......”陆明月斟酌片刻还是打破沉默，“其实我很好奇，蒙面人为什么说，我逃走一天，她就杀掉十个稚童。她好像异常执着于我。”
她不出声，大家都差点忽略，蒙面人困住陆明月的用意为何。
“她除了让你挂牌子，还说别的要求了吗？”陆生最在意的当属‘月娘’这个刺耳的名头，阴云密布已经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神色了，“她该不会威胁你修炼了什么阴阳调和的邪功吧？”
一想到自开天辟地以来就广为流传的那些双修邪功，陆生急得快火烧眉毛了，他扑到卿玄身上一顿胡乱摸索，完全不顾对方夹得死紧的眉头。
他嫌弃地推开少年，取出袖口存放的缚魂链：“你是在找这个吧？”
手心大小的链子悬在空中，陆生一把夺过后举到小鬼头顶：“给我收了她！”
时间静止，一秒，两秒......那链子仍然是手环大小，悬在小鬼头顶，倒更像是一顶发冠。
陆明月取下链子抓起陆生的手放上去，随后自已伸出双手道：“其实你不用捆住我，我不会再跑了。”
陆生：“......”
他说的废话很多，但‘阴阳调和’这几个字倒真给几人提了醒。
“师父，我在人间只读过杂书，鬼界也论阴阳吗？”余西觉得鬼魂这种死物天生属阴，阳鬼听起来还挺稀奇，诧异道，“若蒙面人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只是我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