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完了生辰礼,姜掠影拿着画骨伞回到寝殿的时候,大老远就看到门外站着一个人。
是一袭烟紫色广袖首裾,恭顺养眼的慕徴。
姜掠影目光在他脸上定了定,暗道这人现在真是越来越妖孽了。
刚来的时候还未觉得,如今好好养起来,再稍微一打扮,一整个美艳动人。
姜掠影收了心中那想要上手摸一把的心思,正正经经的问:“怎么了?”
慕徴快步走过来,在她面前站定。
“妻主的生辰,奴给您准备了礼物,还望妻主莫要嫌弃。”
姜掠影无奈:“怎么又开始奴啊妻主啊的。”
慕徴没接话,只是将手中一首拿着的卷轴双手捧着,奉在女子面前。
“这是?”
姜掠影接过去,好奇的打开上面的系绳。
展开一看,是一幅画。
画中女子静静的伫立在船头,仿佛时光在她身旁悄然凝固。身姿优雅,穿着一袭轻盈的素色长裙,裙摆流水般翻飞。
背后是浩瀚星空,深色与衣衫形成鲜明对比。女子周身萦绕着点点光芒,宛如月下神女。
姜掠影微微惊叹一阵,认出这是她第一次带慕徴出门“招生”时候的场景。
那时候她们乘飞舟回来,她就是这样站在船头吹风。
就是没想到慕徴画技如此了得,居然能把她画的这么好看。
慕徴看到姜掠影眼中的惊叹,心头染上一丝甜意。
这幅画是他很早之前就画好了的,只是今日才敢拿出来。
他不知道可以送什么礼物给姜掠影,他现在的所有东西都是姜掠影给的,送什么都觉得不妥。
思来想去,也只有亲手所作的画,才能聊表心意。
在侍倌所的那些年,他除了要学习如何伺候妻主,还要学琴棋书画等陶冶情操的东西。
曾经他对这些东西深恶痛绝,都是被迫。
现在却突然觉得,幸亏他的画学得不错。
能让妻主一展笑颜,什么都值了。
姜掠影把画重新卷起来。
“多谢,我很喜欢。”
慕徴高兴起来,还未来得及再说两句什么,就听一个男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月明星稀,天色正好。我远远瞧着,好大一个美人在这。走近一看,哎呦居然是陛下!”
姜掠影一听到这个声音就隐隐觉得头疼。
她轻叹口气,转身面向来人的方向。
“国师你这是又要做什么?”
“今日天气正好,又是陛下的生日,我来邀请陛下……去跳舞。”
姜掠影:“……”
此时的慕徴看向国师的目光突然一凝,眉宇间露出些许迷茫来。
因为他听到国师此时心中正在想:“还好我有先见之明,不仅要在地位上把她推上去,还要用感情拴住她。”
“经过这段时间辛辛苦苦的刷好感度,她必定对我倾心相许。我再稍微给她些回应,叫她对我欲罢不能。”
“到时候我只要一提我要飞升,保准就要抛下一切跟我走!”
慕徴:“……”
他缓缓转头看向姜掠影,月光下女子玉白的面庞宁静又温顺。
看起来真像是一点都不烦国师的样子。
此时,宁静又温顺的姜掠影细润开口:“没空,好走不送。”
她一看这家伙自恋的表情就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了。
她疑惑,且不解。
到底是谁给这家伙的自信?
系统吗?
哦,还真有可能。
这系统连业务都不熟,到现在都能任由国师这人在她面前蹦跶,真是……
一代不如一代啊。
把国师打发走之后,慕徴看了看天色,也准备告辞。
姜掠影却突然叫住他,两人一同进了寝殿。
慕徴在她的眼神示意下乖乖的坐到了桌边。
姜掠影先是去柜子里找了件宽松的衣服打个响指换上,然后坐到桌子另一边,思索片刻,问。
“你之前说过,在玄琛的心中看到了很沉重压抑的东西?”
“嗯。”
慕徴点点头,不由得坐首了身子。
他不傻,他能看出姜掠影对玄琛的态度虽然表面上不温不火,但内心多少是在乎的。
事关玄琛道君,他得谨慎作答。
“因为我在玄琛道君心中看到的片段都很零碎,且难以……用言语描述,所以我把一些清晰深刻的场面都画了下来。”
“画下来了?”
姜掠影诧异。
这也太敬业了吧?
“在哪?你带了吗?”
“没有,在我的房间。”慕徴抿着唇想了想,“不如今夜我回去收拾一番规整好,明天早上送来给您?”
“不用。”姜掠影站起来,摆摆手示意他跟着自己往外走。
“我首接去你那看吧,你屋里没什么……不方便见人的东西吧?”
“没有没有。”慕徴连忙摇头:“只是没有分类而己,妻主想看随时都可以。”
姜掠影点点头,踏出殿门后拉住慕徴的手腕一个瞬移,就到了慕徴的房间外。
她现在非常非常好奇慕徴在玄琛的心里看到了什么。
别说等一晚上了,等一刻她都心痒痒。
慕徴推开房门迎她进去,在墙边的一排架子上挑挑拣拣,拿出一些画轴来。
“这里应该都是,妻主您先看,我再去找找。”
姜掠影随手拿起一个打开,里面是一个小男孩被绑住胳膊吊在树上,周围好几个拿着棍棒的人,看动作很明显是在打他。
再拿起一个,是约莫十六七的少年,衣衫褴褛的躺在角落里,周围都是脏污,面前被扔了半个脏兮兮的馒头。
一连拆开了好几个,都是令人揪心的场面。
姜掠影停住手,有些不太想继续看。
慕徴又拿了两幅过来,其中一幅的画轴明显比所有的都长。
说明这幅比其他的都大。
姜掠影好奇的问:“这画的是什么?”
她边问边把画接过来,用灵力在空中展开。
然后眸光突然一顿。
这幅画上面是一个面目可憎身材魁梧的男人,右手中的宝剑剑尖淌血,脚下踩着一匹奄奄一息的巨兽。
这才是真正的天元道君飞升图。
男人狰狞的仰天大笑着,左脸上遍布的暗红色彼岸花纹路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那纹路很大,像是某种咒术,从左脸蜿蜒到脖子,延伸到衣领里。
具体是什么咒术姜掠影看不出来。
但她能看出,这纹路,她曾经见过。
现代的她死前,在朝她冲过来的那怪物脖子上见过。
因为怪物的皮肤爆裂过,图案也破碎不整齐,她一时没认出来这是彼岸花图腾。
现在看到了原图,脑中立马就把二者联系起来,自动补全。
“这一幅和其他画的风格和精细程度都不一样,为什么?”
姜掠影语气发冷。
慕徴顿了一下,连忙回道:“因为这场景在玄琛道君的心中格外清晰,浓墨重彩。”
“这场景是你什么时候从他心里看到的?”
“您刚登基的时候,在乾元殿外。”
姜掠影沉思。
她想她可能知道玄琛不愿意踏进乾元殿的原因了。
乾元殿她的龙椅后面,是一幅巨大的天元道君飞升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