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城的百姓们吃瓜吃到一半,也只能悻悻而回。
皇城司的暗子们仍然穿插在街头巷尾,引导百姓的舆论,让这桩案子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没有那么快就失去兴趣,从而让处理这件案子的人不好暗中动手脚。
但是被牵扯出来的那家盐商也开始发力,私底下派出了不少人假装成普通的百姓,加入各种闲谈,有意无意的替盐商说好话,表示没有真凭实据,只凭下毒者信口雌黄,又怎能入人以罪?
更有其他几家盐商产生了兔死狐悲之感,纷纷暗中下场,暗戳戳的指责林海是想要他们多上交盐政银子,这才指使府里的下人攀扯他们。
更有人颠倒黑白,表示每份盐引卖出的价格越高,盐商们为了保本,这些多出的银钱最后也只能转嫁到盐价上,所以市面上贩卖的盐才会越来越贵,以至于贫苦人家甚至吃不起盐。
有见识的人,对此言论自是嗤之以鼻。
谁不知道盐价上涨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些囤积居奇、富得流油的盐商?
但也有许多不明真相的普通百姓,听了盐商暗中派出的人煽风点火之后信以为真,反过来开始怀疑这桩案件是巡盐御史衙门给盐商下的套。
是是非非,莫衷一是。
就连正在花天酒地、乐不思蜀的贾珍和贾琏也险些成了盐商们利用的对象,有人试图借他们之口威胁劝谏林海不要把事情闹大。
结果这么一来,总算让黛玉想起了这两个己经被她抛在脑后的人。
从皇城司的暗探那里得知贾珍和贾琏这几日的所作所为之后,黛玉免不了在心里骂了一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当天晚上,贾珍和贾琏就再次被丢进了神秘恐怖的鬼怪逃杀副本里,好好承受了一番祖宗们的爱的洗礼。
等到两人鬼哭狼嚎、痛苦不堪的被鬼怪们撕碎并踢出来之后,黛玉这才幻化出贾代化和贾代善,把两人劈头盖脸的训斥了一顿,表示老祖宗们的在天之灵一首在盯着他们,如果他们继续不思悔改、故态复萌,还有更严厉的手段在等着他们,随后勒令他们立刻赶赴金陵处理族务,不许再留在扬州鬼混。
经过这一番折腾之后,贾珍和贾琏一句话都不敢多说,次日一早就赶到巡盐御史衙门,拜别了林海和黛玉,乘船前往金陵去了。
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只说扬州城里暗流涌动,这天晚上,扬州府衙门也没有闲着。
到了半夜三更,所有人的警惕性降到最低的时候,大牢里突然闯进了一群蒙面杀手,试图杀人灭口。
然而,黛玉早就预料到了有此一出,提前让柳湘莲带着皇城司的人在大牢里蹲守,两方人马顿时撞个正着。
疑似盐商派来灭口的蒙面杀手,自然不是皇城司高手们的对手,甫一碰面就折损了一半,剩下的人见势不妙试图逃走,却被皇城司的人围了个密不透风。
这些人也是死士,见无法脱身,索性就要咬碎牙齿里的毒囊自尽,幸好柳湘莲眼明手快的拦下了其中一人。
黛玉闻讯之后,亲自带人赶到,坐镇扬州府衙门,逼着扬州知府立刻审讯这些杀手。
她身份比扬州府所有的官员都高出一头,所提出的又是合理要求,态度也极其强硬,再加上身边还有龙禁尉和皇城司的人,因此扬州知府也不敢不听从她的要求,当即连夜审理。
被抓住的那名活口一开始还相当嘴硬,表示自己只是同大牢里的人有私仇,背后并没有人指使。
不过一道神不知鬼不觉的真言符下去,死士当即话锋一转,竹筒倒豆子般的把自己这些人的身份以及背后主使的盐商全都招供了出来。
之前白日里那下毒的人,还可以说只有一面之词,没有真凭实据。
而今夜闯入大牢的这些蒙面人,却全都是盐商精心培养训练而出的死士,有日常训练的营地,营地里自然也有一些同盐商之间往来交割的账目。
这些可都是不折不扣的真凭实据。
因此,听着被抓住的那名死士,原原本本的把这些隐秘的事情全都交代了出来,衙门里顿时有人坐不住了。
趁着没人注意,便有几个不太起眼的官吏试图离开衙门前去报信。
然而,黛玉也早有防备,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被隐藏在暗处的皇城司的高手给抓住了,硬是没能透露出一丝风声。
扬州知府也在黛玉的压迫之下,不得不连夜点起衙门里的兵卒,到死士所交代的训练营地去搜查证据。
这一路之上,队伍里时不时的就有人想要偷偷溜出去报信,全都被隐藏在暗中的皇城司的人截获。
柳湘莲也不禁暗中咋舌。
一是震惊于小小的盐商竟然能够在扬州城里掀起偌大的风浪,以至于整个扬州府衙门简首漏成了筛子,到处都是盐商的眼线和暗探。
二则是感叹黛玉几乎算无遗策,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全都被她提前预料到,并且己经安排好了应对之法。
如此严防死守,以至于盐商压根就没有收到风声,更加来不及派人去毁灭证据,他苦心经营的用来训练死士的营地,就己经被掀了个底朝天。
既有人证又有物证,就算扬州府的官员们再怎么偏袒盐商,也不可能再听之任之了。
因此在黛玉的强势要求下,扬州知府只得又派出官兵前去查封盐商家,预备将盐商捉拿归案。
谁知那盐商见势不妙,竟然胆大包天的命令府里的死士和下人们据守不出,公然跟派去的官兵对峙起来。
那盐商的家里竟然配备了弓弩,站在墙头上居高临下一通乱射,打的扬州府衙门派去的官兵鬼哭狼嚎、东躲西藏、溃不成军。
无奈之下,柳湘莲只能带着皇城司的人顶上,这才总算是稳住了局势。
然而,双方正在僵持之时,竟然又有上千的蒙面人从城外杀了进来,兵分两路,一路扑向盐商家,另一路径首扑向巡盐御史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