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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好久，沈夫人才艰难地回过神来，她看着杨紫，语气中带着几分敬畏地说道：“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这个周毅，未免也太可怕了！”
沈夫人眉头紧锁，目光中透露出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一个能如此深藏不露，骗过所有人的人，他的心机之深沉，为人之狡猾，简直超乎想象！”
杨紫深有同感的点头，补充道：“我所说的这些，还只是冰山一角。换句话说，这些都只是他想让我知道的。我和他共事这么久，替他做了那么多事，却仍然觉得看不透他。”
沈夫人沉思了片刻，心中的忧虑如同潮水般涌来：“这对我们沈家来说，恐怕并非好事。”
她按照杨紫的叙述，想象着周毅去了北境之后的种种可能。若他真的谋反，历史上谋反者虽多，但成功的又有几个？一旦失败，沈家作为他的姻亲，必然受到牵连。
杨紫微微颔首，眼神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虽非好事，但也未必是坏事。”
“哦？”沈夫人微微一愣。
杨紫继续道：“我们其实没得选择。”
“没得选择？”沈夫人苦笑一声，心中涌起一股无奈。
的确，从圣上赐婚的那一刻起，沈家的命运就已经和周毅紧紧绑在了一起。即便他们想要向武帝告密，说周毅有谋反之心，武帝也未必会相信，反而会认为沈家是在诬陷。
“看来，我们这条船，是非上不可了。”沈夫人自嘲地笑了笑，转而正色道，“这件事别告诉语嫣那丫头，她的脾气你清楚，嘴上没个把门的。”
杨紫嫣然一笑，轻声道：“所以我才特意来找你聊。虽然我跟你说了这些，但你也可以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在必要的时候，约束一下语嫣，别让她乱来就行。我们对他的态度若是转变得太快，也容易引起他人的怀疑。”
沈夫人点头答应，又好奇地问道：“这也是周毅跟你说的？”
杨紫点头：“嗯，他考虑事情，总是比我周全。只有他能顺利地去到北境，我们才能看到他真正可怕的地方。”
沈夫人诧异地看了儿媳一眼，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震惊。她知道杨紫聪明，但没想到周毅竟然如此深不可测。连杨紫都这么说，可见周毅确实非同一般……
夜幕降临，御书房内灯火通明。由于明日要举行狩猎活动，武帝今晚并未召见任何妃子侍寝。他独自坐在龙椅上，眉头紧锁，显然心事重重。
武帝斜倚御书房的床榻之上，微闭双目，两名宫女轻手轻脚地为其捏腿，而蓝顺则低头恭敬地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
“事情可查得清楚了？”武帝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却又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蓝顺立刻躬身回应：“回圣上，已经查得清清楚楚。此次事件，皆由御史大夫孟祥之子孟普瑞挑起。”
“孟普瑞？”武帝眉头一挑，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此人又是如何搅起这趟浑水的？”
蓝顺小心翼翼地抬起头，观察了一下武帝的脸色，才缓缓道：“事情是这样的，六殿下醉酒后作诗，席间借着酒意对那些附庸风雅的文人墨客进行了一番驳斥，提及了自己即将前往北境之事。谁知这孟普瑞竟胆敢质疑圣上的旨意，认为圣上只是说说而已，或是想让六殿下去北境混个军功，暗指圣上并不真心想让六殿下前往。”
“混账！”武帝怒喝一声，眼中寒芒四射，“这孟普瑞好大的胆子，竟敢质疑朕的旨意！”
蓝顺见武帝发怒，连忙低下头，声音颤抖着说：“六殿下听闻此言，自然是愤慨不已，当场便与孟普瑞争执起来，这才导致了后面的一系列事情发生。”
武帝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冷声道：“责令孟祥严加管教其子，若是他管不好，朕不介意替他管教！”说到此处，武帝的语气中已透露出浓浓的杀机。
蓝顺不敢多言，只能点头称是。他偷偷抬头看了武帝一眼，见武帝脸色稍霁，这才试探着问道：“圣上，如今六殿下前往北境之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满城皆知。这该如何是好？”
武帝闻言，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朕怎么知道该如何是好？现在事情已经传开，满城都在议论朕英明神武，称赞老六不畏生死。若是朕此时反悔，不让老六去北境，那朕的颜面何在？朕的威信又何在？”
说到此处，武帝的语气中已满是苦涩。他本是想借此次机会敲打敲打老六，让他知道天高地厚，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如今已是骑虎难下，进退维谷了。
蓝顺见状，也不敢再多言。他知道此时武帝心中定是烦躁不已，自己若是再多说无益之话，恐怕会引火烧身。
御书房内，一时间陷入了沉默。武帝闭目养神，似乎在思考着对策；而蓝顺和两名宫女则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打扰了武帝的思绪。
……
隔天清晨，阳光初升，沈语嫣带着一脸的不情愿来到周毅的住处。对于狩猎，她本是充满期待的，但一想到要见到周毅，那股子兴致便消了大半。要不是武帝特地交代，她真不愿意踏足这里。
沈语嫣一身劲装，英姿飒爽，弓箭在手，颇有几分女中豪杰的气势。相比之下，周毅和杨紫就显得随意了许多，尤其是周毅，那瘦弱的身板，让人怀疑他是否能拉开那张两石弓。
周毅心知肚明，武帝今日之所以让他带上杨紫，多半是想考验一下杨紫的诗才。为此，他昨夜特地准备了十几首诗篇，或描写狩猎的激烈，或赞颂风光的秀美，以备不时之需。
沈语嫣的眼神中依然带着对周毅的不满，那刀一般的目光似乎想要将他穿透。简单的整理了一番后，一行人带着几名侍卫，策马朝南苑猎场赶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