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府邸之内,周晟面色阴沉地坐在床榻上,膝盖上包扎的纱布隐隐透出丝丝血迹。他已经在太庙里虔诚跪拜了整整三天,身体的疲惫和精神的压抑让他近乎崩溃。而此刻,他心中的怒火更是如同被点燃的干柴,熊熊燃烧。
正当他无处发泄这满腔怒火时,宫里突然来人传话,武帝紧急召他入宫。传话太监在传达完旨意后,低声在周晟耳边道:“三殿下,六殿下在随沈家人前去祭拜沈南征父子时遇刺,圣上现在正怒火中烧,您入宫后可得小心应对。”
周晟闻言,心中猛地一跳。老六遇刺?这怎么可能?他脑海中迅速闪过各种念头,难道父皇会怀疑到自己头上?想到这里,他不禁感到一阵恐慌。
他急忙从怀中掏出一百两银票,塞给传话太监,低声说道:“多谢公公提醒,这点小意思请公公收下。”传话太监笑眯眯地收下银票,口中却谦虚道:“三殿下太客气了,小的只是尽本分而已。”
周晟无暇与传话太监多言,他匆忙整理了一下仪容,便匆匆赶往宫中。一路上,他心中忐忑不安,不断咒骂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自己才刚刚从太庙回来,身体还未恢复,怎么就摊上了这种事?老六遇刺,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带着满心的疑惑和不安,周晟终于来到了御书房。只见武帝满面铁青地坐在那里,御案上赫然摆放着那支刺杀周毅的羽箭。周晟一进门,就感到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惶恐不安地跪倒在地,刚一碰到膝盖上的伤口,便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他低声说道:“儿臣参见父皇。”
武帝闻言,猛地一拍御案站了起来,他抓起御案上的羽箭狠狠丢到周晟面前,双目如炬地盯着他。周晟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浑身一颤,他心知不妙,赶紧哀嚎道:“父皇明鉴,儿臣冤枉啊!六弟遇刺的事,真的跟儿臣没有任何关系啊!”
然而,话一出口,周晟就后悔不已。他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呢?武帝还没发问,他就自己先招了,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果然,武帝立刻抓住了他话语中的漏洞,怒喝道:“你还说不是你干的?朕都还没问,你就自己招了!”周晟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他结结巴巴地辩解道:“儿臣……儿臣只是心中惶恐,一时口误而已。父皇明察秋毫,定能还儿臣一个清白。”
周晟跪在武帝面前,泪水滑过脸颊,他哽咽着道:“父皇,儿臣冤枉啊!是传话的公公告诉儿臣这件事的,儿臣真的没有半点隐瞒。”
周晟此刻已是心如死灰,他不再顾忌其他,将传话太监的底细全数揭露。
武帝面色冰冷,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寒芒。这些阉人,竟然敢将宫廷秘事外传,简直是胆大妄为!
“你真当朕是三岁小儿?”武帝的声音冰冷如刀,“若是此事当真与你无关,你便叫那传话太监前来对质,朕自会查明真相!”
周晟此时已是无路可退,他硬起头皮,坚定地道:“父皇,儿臣所言句句属实。若此事与儿臣有关,儿臣愿受任何惩罚,绝无怨言!”
武帝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沉声道:“好,朕便信你一次。若此事查实与你有关,朕定不轻饶!”
正当此时,蓝顺快步走进御书房,附在武帝耳边低声禀报。武帝听后,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片刻后,他挥挥手对周晟道:“你先退下,朕已命人前往大尖山附近搜查。此事若与你无关最好,若查实你有参与,朕决不轻饶!”
周晟心中暗骂不已,但表面上却不敢有丝毫表露,只得恭恭敬敬地告退。
待周晟离开后,武帝这才皱眉对蓝顺道:“你确定是北魏报复?”
蓝顺低头道:“陛下,人尚未抓到,老奴不敢妄言。但那日北魏国师确实当众提及有人以羽箭送信至其住处,老奴猜测,当日之人所用的羽箭,很可能便是这支。”
武帝沉思片刻,缓缓道:“若是金柔安排人刺杀老六,既能报了三次战败之仇,又能制造皇子间的猜忌,确实是一招妙棋。”
他顿了顿,又对蓝顺吩咐道:“你派人给老六传话,告诉他刺杀他的人很可能是金柔安排的,让他不要胡思乱想。”
蓝顺领命而去,但刚走到门口,武帝又突然叫住他,寒声道:“将刚才去给老三传话的那个狗东西给朕叫来!”
蓝顺心中一凛,连忙应是,匆匆退去。他知道,这次的事情恐怕不会那么简单就结束了。
……
“金柔的报复?”六皇子府内,周毅听闻武帝的传话后,眼中闪过一丝寒芒。他默默地思索了片刻,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此事确实有可能。金柔那个狡猾的老狐狸,肯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对他不利的机会。北魏使团人数众多,他若想暗中留下几个眼线,也并非难事。只是,只要这些人没有被抓到,周晟就永远摆脱不了嫌疑。
想到这里,周毅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与周晟之间的恩怨早已根深蒂固,这次的事情不过是火上浇油罢了。这笔账,他自然会记在周晟的头上。
“杨紫!”周毅突然开口,声音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你立即将府里的人严查一遍,任何有嫌疑的人,一律换掉!”
他要用这个机会,将府中的那些不安定因素一网打尽。这样的机会若是错过了,那才是真的可惜。
“是,殿下!”杨紫恭敬地应道,转身便去执行周毅的命令。
沈语嫣在一旁看着周毅的侧脸,不满地嘟囔道:“你现在使唤起我嫂子来,真是越来越顺手了。”
周毅转过头,微笑着看着沈语嫣,“嫂子现在暂代府上管家之职,我不找她,还能找谁?再说了,你也知道我不会让你去干这些琐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