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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明非缓缓转过身，“好了，继续下潜吧。”
声音不大，但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窗外那些曾经是致命威胁的怪物此刻却像是最忠诚的士兵一样，静静地悬浮在远处，让出了一条通往更深处的路。
深海中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也许都不奇怪，总会充满各种的可能性。
就像你永远都不知道隔壁班看起来呆呆的女生会不会在某个夜晚变成挥舞着武士刀的超级英雄。
“继续下潜。”楚子航深深地看了一眼路明非，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操作台上。
恺撒也回过神来，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
“干得漂亮，虽然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但......很酷。”
路明非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能感觉到那股掌控一切的力量正在缓缓褪去，退回他身体深处，疲惫感如同海啸般袭来。
这毕竟不是他现在能掌控住的权与力，如果不是那个小魔鬼，这样的力量恐怕只有海洋里那位君王才能拥有。
免费的往往才是最贵的。
路鸣泽那句话再次在脑海中响起。
深海之眼号重新启动，引擎发出低沉的嗡鸣，缓缓地朝着未知的海底继续下潜。
“深度8848米。”
楚子航报出当前的深度。
8848米，这个数字听起来让人联想到世界屋脊。
但现在这艘深浅器在世界的另一极，海洋的最深处。
人类总是热衷于向上攀登，渴望触摸天空仰望星空，却对自己脚下这片深渊知之甚少。
路明非靠在观察窗边感觉浑身像是被抽干了力气。
刚才那短暂的权能几乎消耗了他所有的精力，现在连抬根手指头都觉得费劲。
现在的感觉就像是玩了一整宿游戏第二天还要早起上学的高中生。
“我说师弟。”芬格尔的声音又在公共频道里响起来。
“再往下是不是就该挖到地心了？到时候会不会有一群穿着兽皮的地心人跟咱们打上一架。”
“芬格尔，”恺撒深吸一口气，“如果你不能提供有价值的意见，可以保持及静默。”
屏幕上除了代表潜航器的光点外依旧是一片单调的背景噪音。
“嗯？”楚子航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点击着。
“怎么了？”恺撒立刻警觉起来。
“声纳回波异常。”楚子航的眉头微微皱起。
“在我们的正下方大约1000米的位置，探测到大面积的规则结构反射。”
“规则结构？”路明非问，“什么意思？是海底山脉？”
他的专业知识是几人中最贫瘠的，哪怕是索菲亚因为家族的原因都有丰富的知识储备。
“不，”楚子航摇了摇头。“应该不是自然形成，反射信号非常规整，像是人造物。”
人造物？在近万米深的海底？
驾驶舱内瞬间安静下来。
这是在开什么玩笑，就相当于人类好不容易发射的探测设备在月球上观测到有人拿烟头烫外星人屁股。
所有人都知道意味着什么，这比遇到一群变异鲨鱼或者巨型乌贼还要震撼得多。
这片被认为是生命禁区的深渊底部居然存在着未知的文明，至少是文明的遗迹。
“己经锁定了坐标。”楚子航沉声说道
“准备降低速度缓慢接近。”
深海之眼号调整了姿态，小心翼翼地朝着未知的信号源驶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随着距离的拉近，声纳屏幕上的轮廓越来越清晰，不再是模糊的反射信号，而是一片连绵起伏的阴影。
“我的老天爷。”芬格尔喃喃自语。
“这是什么鬼地方？亚特兰蒂斯？还是拉莱耶？克苏鲁那老小子真的住这儿？”
他讲的很轻松，但没有人笑得出来。
探照灯的光柱撕破黑暗照射到建筑群，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奇迹，或者说神迹。
由某种黑色岩石构成的建筑物以一种反重力的姿态耸立在海沟底部。
风格迥异于人类历史上己知的建筑流派，充满了古老，威严的气息。
建筑群的规模宏大到令人心悸，仅仅是他们看到的这一部分就己经堪比一座小型的城市。
更多的结构隐没在更深沉的黑暗之中。
深海之眼号靠近的瞬间，原本黯淡的建筑物表面亮起了一道道幽蓝色光芒。
这片沉寂了万年的宫殿正因为他们的到来而缓缓苏醒。
“它们活过来了？”零在通讯频道中问。
路明非有一种奇异的感觉，这片宫殿的“苏醒”可能和自己有关。
“活着的宫殿。”恺撒喃喃道，金色的眸子里闪烁着探究的光芒。
“难以置信，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龙族建造和居住的城市？还是更古老的存在？”
“我们似乎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地方。”路明非摸了摸鼻子。
这种地方和新手村那种一眼看上去就没有威胁的地方不一样，更像是隐藏着Boss的终极副本。
“关于深海中的失落文明，人类历史上有诸多猜测和传说。”
“从柏拉图的亚特兰蒂斯到印度神话中的水下王国，再到各种怪谈，绝大多数都缺乏实质证据。跟我们眼前的场景也相差很大。”
“然而。”零的语气微微一转，“在一些古老的记载中存在着模糊的指向。”
“《圣经·创世纪》中记载的大洪水通常被解读为上帝对堕落人类的惩罚，但从影响范围来看，一场足以覆盖全球最高山脉的洪水其背后所需要的伟力己经超出了降雨的范畴。
“那更像是一次权柄的交替，或者说是司掌海洋与水的君主彻底清洗自己领域的结果。”
路明非听得有点头皮发麻，这就像是那些地摊文学里最喜欢写的史前超文明。
“此外，”零继续补充。
“《圣经·约伯记》、《诗篇》和《以赛亚书》中都提到过一个名为‘利维坦’的存在，是上帝在创世时创造的强大生物，而在秘党的解读中，‘利维坦’并非是单一的生物，而是一个象征，代表着远古海洋中某种不可名状的，属于‘王’级别的力量集合体，甚至可能就是海洋与水之王权柄的体现。”
“这座遗迹有可能是为了镇压‘利维坦’而建造的水下监狱。”
镇压利维坦的监狱？
恺撒和楚子航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如果零的猜测是真的，那他们现在可能正站在某个远古神话级存在的牢笼门口。
深海之眼小心翼翼地在巨大的建筑群之间穿行，探照灯不断扫过那些沉默的巨墙，墙壁上描绘着无法理解的符号。
最终他们在建筑群的中央区域发现了一扇巨大的门，至少有上百米高，由同样的黑色岩石构成。
门的中央有一个明显的凹槽。
“看来想要进去就得打开这扇门。”恺撒仔细观察着巨大的石门。
“那个凹槽应该就是钥匙孔了，问题是钥匙在哪儿？”
“钥匙？这种地方的钥匙难道是某个龙王的头盖骨？”芬格尔又开始胡说八道。
“要不我们先在附近找找？说不定哪个角落里就藏着一个‘开门请按铃’的按钮。”
“先试试能不能强行突破。”
恺撒显然不是那种喜欢按部就班寻找线索的性格，他走到武器控制台前：
“我试试能不能用狄克推度切开。”
潜航器的机械臂缓缓抬起，前端伸出一截猎刀。
那是以暴君之名命名的武器——狄克推多。
嗡
机械臂戴着猎刀朝着巨大的石门切割而去。
刺耳的摩擦声响起，火星西溅，如果水下也能称之为火星的话。
狄克推多最终只在坚硬的门上留下浅浅的白痕。
无论恺撒怎么加大功率都无法再深入分毫。
几秒钟后，伴随着一声过载的警报，机械臂自动收回。
门依旧纹丝不动，连那道浅浅的白痕也迅速消失。
“这门有点意思。”恺撒低声说道。
唯一的区别是刚刚的攻击好像触发了什么机关，遗迹内的海水疯狂涌出，按照这个速度要不了一会儿遗迹内就会变成陆地。
“看来我们要暂时离开深浅器了。”楚子航说道。
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整个遗迹内己经几乎没有海水，淡蓝色的光芒隔绝了一切。
“让我来。”楚子航打开深浅器。
既然没有海水他就可以释放自己的言灵了。
楚子航缓缓抬起右手，眼中金色的光芒炽盛如烈日，空气一瞬间变得灼热起来。
“君焰。”
空中出现了一团火焰。
轰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来自那团火焰的冲击力。
作为序列号89的高危言灵，没人会怀疑这一击的威力。
然而火球撞在门上像撞上了一层无形的屏障，甚至连一丝涟漪都没有激起。
君焰无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