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肯定自己是发烧了,不然头不会那么痛,还有这鸡肋的身体,再听听不公平的事恐怕就会气到挂掉。
凭什么人家有系统啊?
恶寒。
“好哇,好哇......好你个竹影......”
他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只是嘴角抽搐着。手指按上了太阳穴,红润的唇血色不再。
奇幻人生吗?有点意思。
大脑一片眩晕,可惜闭上眼后耳边又会传来梦中凄厉的嘶吼声,哪怕那张竹影的脸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
只是他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变了,竹影的脸分外陌生,带着他不曾见过的冷淡。甚至有点......像阙壹。
“你......说自己有系统......”
“那你应该有任务,什么任务?”
竹影轻轻张了张嘴,随后撇过头去,似乎什么也说不出来。
“系统不让说还是难以启齿......”
“难以启齿。”
“行吧。”
“人要向前看呐师兄......不过一个系统给你气成这样。”竹影轻轻地笑笑,心中道如果让他知道自己的任务是什么那还得了,估计又会气的喘不上气来。
是的,系统017根本没有给她什么限制,纯粹是她不想说,应该也是不敢。
现在017在她的空间里鄙夷地皱着那并不存在的眉毛。
“养好自己的身体吧,行走‘小说江湖’总要有个像样的身份不是吗,别让自己混的太难看。”
相絮抿唇,脸上有了几丝血色。
“这几天有个擂台,好像是什么武林盟主......”
“你在想什么?”
他总算露出点表情,但是表情比吃了屎还难看。
“就算你执意把这里当小说,你现在也只是个小说里的角色,好好活着。”
“别让自己混的太难看。”
这小混球突然装起来,没良心的,自己大病未愈又要被赶去什么武林大赛.......
好在后来几天,竹影恢复了原来跳脱的态度,不再刻意模仿阙壹,相絮心中倒是好受很多,他还是喜欢竹影桀骜不驯的样子。
秋阳灼烤着荌京擂台的朱漆栏杆,蒸腾的热浪里混着血腥与脂粉味。相絮一袭雪衣立在擂台中央,腰间“寒阙剑”未出鞘己有霜气缭绕。
台下姑娘们正为这“谪仙”风采惊呼,却见那仙人突然扭头:“竹影,把你糖葫芦签子收好,扎着人赔不起。”
剑未出鞘,己有森然冷意渗入空气。
“师兄,你这‘高岭之花’的架势再端下去,台下姑娘们的帕子都要绞烂了。”
竹影蹲在擂台角落,咔嚓咬碎糖葫芦,红艳艳的糖渣沾在唇边,衬得那张故作冷峻的脸愈发稚气。
蹲在擂台角落的竹影一口咬碎最后颗山楂,“还有啊师兄,你这破剑名取得跟寡妇哭坟似的——”话音未落,第一个刀客己嚎叫着扑来。
霜光乍现。
刀客看着自己断成两截的兵器,扑通跪地。"寒阙剑"尖垂落的血珠在青石板上烫出个红点,相絮甩腕振剑的姿势优雅得像在煮茶:“今日卦象,宜...”
“——宜讹医药费!”
竹影突然捂着心口倒下,“我被打出内伤了!”
唐门高手愣神的刹那,三根系着冰蚕丝的银针己穿透他袖箭机关。
相絮剑锋画弧,霜白剑气推着敌人撞上提前撒了“脚滑散”的石灰线。竹影鲤鱼打挺踩住对方后背:“裁判!这算‘暗器’违规吗?”
裁判双目圆睁,这个内力没有普及并且仙人还是传说的时候,他只能盯着随剑气飘落的冰晶缓缓开口:“......哇塞.......你们管这叫比武?”
擂台阴影里,阙壹的刀鞘被捏出裂痕。他奉命盯着的“监视目标”正一个用剑尖给对手编辫子,一个往败者嘴里塞"含笑半步癫"说是解药。
首到赤焰帮主的九环刀劈向相絮后心,他才惊觉自己己踏碎三块地砖。
阙壹抱刀而立,指节捏得发白。
他领命“护着那对兄妹”,可此刻—
相絮的剑招如行云流水,竹影的身法诡谲如魅,二人配合得天衣无缝,哪需要他插手?
黑色刀气撕裂半座擂台时,竹影正把糖葫芦签子当暗器甩出。
“哟,暗卫大人。”
她看着挡在相絮背后的阙壹,“王爷让你来...当裁判?”
“不是......你们签了生死状,死了...麻烦。”
最后一战来得突然。相絮虎口渗血染红白袖,竹影夺过"寒阙剑"割破自己手掌。双血交融的刹那,剑锋绽出凄艳红光,如雪地里突然怒放的红梅。
赤焰帮主倒地时,竹影瘫在相絮怀里低声道:“....像不像那年...你没能送出的糖人?”
月光突然晃了眼。相絮看见异世妹妹举着糖人在雪中回头,与眼前这张染血的脸重叠。
他扯下袖口包扎的动作粗鲁得像在捆猪肉:“丑死了。”
擂台边缘,阙壹沉默地踢开那根粘着糖渣的剑穗。糖葫芦的甜腻混着血腥味飘进鼻腔。
他突然理解了王爷摩挲白玉簪时的神情——原来最痛的,从来都是这些假装玩笑的真心。
人群突然潮水般分开。玄衣青年踏着被血浸透的台阶走来,腰间“沉渊剑”嗡鸣如龙吟。竹影眯眼数着他衣摆的金线暗纹:“师兄,这绣工够买十车糖葫芦。”
谢淑臣的目光钉在“寒阙剑”上。这本该是他的高光时刻——按天命轨迹,此刻万众瞩目的该是“沉渊”饮血的锋芒。
可眼前这个雪衣道士,竟用一柄从未在命数里出现过的剑,斩碎了他预前演千百次的荣光。
“谁准你用的?”
谢淑臣的剑鞘裂开第一道纹。
相絮突然想起原著里这位主角受有洁癖,此刻对方紧绷的下颌线,活像看见有人用他牙杯涮火锅。
竹影突然把糖葫芦杆插进擂台缝隙:“裁判!现在认输能退报名费吗?”
霜与黑的剑锋相撞时,阙壹的刀己出鞘三寸。
他看见相絮故意用受伤的右手握剑,血顺着剑柄淌到谢淑臣雪白的腕甲上——这哪是比武,分明是往强迫症心尖上扎刀子。
“寒阙”突然发出清越铮鸣,相絮在错身瞬间低语:“谢公子,你剑穗系歪了。”谢淑臣瞳孔骤缩的刹那,竹影弹出的山楂核正打中他膝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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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淑臣单膝跪地时,看台上传来茶盏碎裂声。那位始终隐在帘后的武林盟主突然起身,苍老的”手指向台下:“此子心性绝佳,当承吾位!
全场哗然。竹影戳了戳僵住的谢淑臣:“恭喜啊,气疯了吧?”原著里这个臭老头本该被主角的剑术折服,此刻却像透过他们在看别的影子。
相絮突然发现盟主案头供着把生锈的剑——剑格纹路与“寒阙”一模一样。竹影顺着他的目光咧嘴一笑:“师兄,看来咱们捅了老黄瓜窝。”
离场时阙壹拦住他们。竹影正要从袖中摸毒针,却见他扔来一个油纸包。打开是两串糖葫芦,裹着厚厚糖霜,红得刺眼。
“主上给的。”
夜风卷着盟主就任的鼓乐声远去。竹影突然把糖葫芦怼到相絮嘴边:“吃吧,这次...我请客。”
糖壳碎裂的声响里,谁都没提那个在擂台角落捡到的铜钱——正面刻着“凶”,背面却是歪歪扭扭的“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