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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在青石板路上洇开胭脂色时，林悦的绣鞋己经沾满露水。
她将《妙法莲华经》紧紧裹在包袱里，额间花钿随着步伐忽明忽暗，仿佛某种恶毒的警示灯。
慈恩寺的晨钟穿透薄雾，惊起檐角铜铃串串脆响。
"施主眉间有业火。"慧空大师的禅杖点在青砖缝隙里，惊走两只正在啄食核桃酥的灰雀。
老僧袈裟上缀满补丁，唯独那双眼睛澄明如古井，倒映着林悦额间殷红似血的花钿。
当林悦颤抖着展开那张朱砂符纸，慧空大师突然用枯枝般的手指按住她的脉门。
檀香炉里爆开一粒火星，林悦看见自己手腕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梵文，像无数条赤红蜈蚣在皮下蠕动。"此乃毗那夜迦咒，"老僧叹息时，佛珠在指间掐出细响，"百年前吐蕃妖僧用此术操控圣女，宿主每用一次魅术，咒印便深入骨髓一寸。"
禅房外忽然刮起怪风，雕花木窗"砰"地撞在墙上。
林悦怀中的铜镜突然变得滚烫，镜面浮现出扭曲的机械文字：【警告！宿主正在泄露系统机密】。
她猛地将镜子摔向墙角，却在碎片里看见无数个臃肿的自己正对着满桌珍馐大快朵颐。
"大师救我！"林悦抓住老僧的袈裟，指甲几乎要掐进粗布里。
慧空大师却将核桃酥掰成两半，酥皮簌簌落在经卷上："施主可知，令堂为何总来供这核桃酥？"他指向殿外那株半枯的菩提树，"十七年前，有位妇人跪在树下半月，用血混着朱砂抄经——她说要用自己换女儿平安长大。"
林悦的眼泪砸在经书封皮的血渍上，那抹暗红突然泛起微光。
慧空大师将半块核桃酥塞进她掌心："现在轮到施主抉择了。"
暮色染红飞檐时，苏逸尘在护城河畔找到瑟瑟发抖的林悦。
她发间金钗歪斜，裙摆沾满草屑，却把染血的符纸护在胸口。"别过来！"她后退时踩到碎石，绣鞋陷进潮湿的淤泥，"那个万人迷系统会吞噬靠近我的所有人......"
苏逸尘突然抓住她手腕，月光照亮皮下若隐若现的赤色梵文。"三年前上元节，有个胖姑娘从人贩子手里救下被下药的我。"他指尖拂过林悦眉间花钿，那里正渗出细密血珠，"她背着我在雨夜走了三里地，最后累倒在相府后门——那时我就知道，皮囊不过虚妄。"
林悦的哽咽噎在喉咙里，系统警告声突然尖锐到刺破耳膜。
她看见苏逸尘瞳孔里倒映出诡异的红芒，自己额间花钿竟化作毒蛇信子缠上他脖颈。
在意识彻底失控前，她用金钗狠狠刺入大腿，血腥味混着剧痛暂时冲散了脑中的机械音。
"快走！"她将染血的符纸拍在苏逸尘掌心，"去慈恩寺找......"话音未落，后颈突然传来针刺般的灼痛，视野里所有的色彩开始扭曲成数据流。
当慧空大师的禅杖破空而来时，林悦正掐着苏逸尘的脖子将他按在青石板上。
老僧的诵经声与系统警报声在空中相撞，惊起满河萤火。
林悦看见自己指尖的丹蔻寸寸剥落，露出原本圆润的指甲，额间花钿在佛珠映照下化作青烟消散。
"这只是暂封三十六时辰。"慧空大师用袈裟裹住昏迷的林悦，将核桃酥碎屑撒在符纸燃烧的灰烬上，"老衲当年没能救下令堂，这次......"他的话被夜风卷碎在柳梢头。
河对岸的芦苇丛忽然无风自动，惊飞的水鸟翅膀拍碎月光，在河面留下转瞬即逝的涟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