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红白事,话无常
“她说的不错,别冲动。”
袖轻城也劝住梦应星,“妖兽大多弱小,但却和人不一样。”
“它们不会恐惧,择人而噬不死不休。尤其妖兽经常成群出现,你过去可能能杀不少妖兽,但更会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虽然说有袖轻城在,梦应星根本不会有事,但袖轻城还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你过去只会拖你师兄师姐的腿,不如等你以后变得更强了,什么妖兽有的你杀的。”
“而且柳尘心不是说了,甚至还有厉害些的妖族,那对你来说更是一大危险,你还是在城里该干嘛干嘛吧。”
梦应星握紧双拳,似乎为自己不能前去对抗妖兽而有些不甘。
不过最后梦应星还是释然了,袖轻城说的对,现在的自己去了说不定只会给别人拖后腿。
“我知道了,师姐注意安全。”
毕竟柳尘心是去抵御妖兽的,梦应星还是希望柳尘心能安全的回来。
“放心好了,咱们天峰派的战力杠杠的,区区一群小妖不足为惧。”
柳尘心笑了笑,便展开自己的飞行法器往城外飞去。
梦应星抬头看向柳尘心离开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
“放心了徒弟,妖兽时有暴乱是很正常的,妖兽没有你想的那么可怕。要是妖兽妖族有那么可怕,那人族也不会繁衍的那么昌盛了。”
袖轻城让梦应星只管放宽了心,真有什么事,无所谓,天峰派会出手的。
若是偌大的天峰派连区区暴乱的妖兽都搞不定,那就可以当场从这无数仙门中除名了。
“还不如趁还有时间,在城里多逛逛。”
袖轻城的心也是真大。
梦应星在心里层面上说服了自己,便开始在永宁城里四处转转,看看自己还需要些什么东西。
当梦应星走在一条熟悉的街道上时,一声尖锐的唢呐高音刺破长空,如利箭般刺破了梦应星的耳膜。
梦应星循着唢呐声冲街里望去,只见里面一个店铺外头高挂着白布丧幡,隐约有女人的悲怆啜泣之声。
唢呐一响黄金万两,不是升天就是拜堂。
看来这次唢呐响,为的便是丧事。
梦应星也无心凑这种伤心之事的热闹,抬脚就要从这条街上离开,却被袖轻城忽然喊住。
“喂徒弟,你看那家办丧事的店铺……是不是有些眼熟?”
被袖轻城一问,梦应星才凝神往里望了望。
那家办着丧事的店铺牌匾上,赫然写着长越医馆四个字。
“长越医馆,那不是……”
梦应星心底一沉。
长越医馆,是那家医馆,是那个叫梨沫的鲛人,是那个叫王追海的老人。
此刻的长越医馆,再也没有一点医馆的样子。
医馆大堂中摆着厚重的棺椁,墙上挂着摆布,两边有丧幡成列。
身着丧服的女人趴在棺椁上,哭的悲悸痛心。
梦应星站在四周的人群里,清楚的看到那女人就是曾经有过接触的鲛人梨沫。
那么在棺椁里躺着与世长辞的人的身份,便已无需多猜。
是那个为自己包扎伤口的老人王追海。
明明在半个月前,王追海还和梨沫活生生站在这个医馆门口,红色鞭炮礼花绽放,喜庆的庆祝着医馆开业。
而现在,却是白色丧幡随风飘动,梨沫的悸哭散入风中,已死之人的灵魂不再归来。
“徒弟,很难受吗?”
袖轻城能感受到梦应星现在沉重无比的心情。
梦应星木着脸,无声的点点头。
如果是一个不曾谋面的人死去,梦应星不会觉得有什么。
但这次死的却是他见过的人,而且那人还在前些日子鲜明的活着。
先前的红事,如今的白事,仿佛就在转瞬之间。
红白事,话无常。
生死的概念,此刻在梦应星心中变得尤为有分量。
“那不妨,为那老……人,送一程吧。”
袖轻城看着长越医馆,陆陆续续有认识王追海的人进门向他哀悼送别。
“谢谢你们来送我爷爷……”
梨沫站在棺椁旁,向每一个前来吊唁的人鞠躬。
她重复着每一个动作,重复着每一句话,直至身体都麻木。
一个少年的影子有些突兀的站在梨沫面前,她下意识抬脸,却看到了熟悉之人的脸。
“恩公……”
梦应星看着梨沫带着泪水满是憔悴的脸,她的声音也宛若她此刻的心一般,支离破碎。
“梨沫姑娘,节哀。”
梦应星说着,向眼前的棺椁深深鞠上一躬。
或许是梦应星的出现让梨沫想起了什么,她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梦应星吊唁完后,梨沫却低声请求他之后留下来一会儿。
现在梦应星在城里也没有要干的事,便想着答应了。
王追海简单丧礼很快就结束了,但距离下葬还有时间。
也就是趁着中间珍贵的空闲时间,梦应星在长越医馆的内屋里见到了梨沫。
她一身白衣,脸上哭痕未消,仿佛一只脆弱的蝴蝶。“这是我爷爷以前最喜欢的糕点,你可以尝尝,不好意思啊恩公,这么突然把你留下来。”
梨沫在梦应星桌子对面的凳上坐下,将手中拿来的糕点放在桌上。
“梨沫姑娘,无妨。若是有什么我能帮到你的,尽管提。”梦应星说道。
这种时候,能帮一点是一点吧。
梨沫笑了笑,笑得很牵强。
“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我希望你能听我讲一个故事……”
“梨沫姑娘但讲无妨。”
梦应星不知道梨沫为什么突然要讲故事,但是他知道自己和师父现在要做的,就是安静的听梨沫讲。
梨沫抬着脸,试图将眼眶中忍不住的泪水憋回去,用带着哭腔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讲了起来。
“很久很久以前,一个鲛人姑娘爱上了一个人类少年。”
“她为了人类,脱离了族人,义无反顾的上了岸,在危机四伏的陆地上成功的和人类相知相爱。”
“只可惜,人与妖终有别。”
“少年逐渐长成甚至变老,但鲛人却美貌永驻。”
“少年怕鲛人的身份被熟人怀疑暴露,就带着她不断在各个城市之间辗转。”
“少年背井离乡,举目无亲。”
“后来,少年变成老人,鲛人唤他为爷爷。”
“但即便是这样,海可枯石可烂,他们的感情从未变过……”
故事到这里似乎就结束了,是一个非常简单的故事。
梦应星望着眼前的鲛人,沉默不语。
他再傻也知道,梨沫故事中的鲛人就是她自己,那名少年就是逝去的王追海。
所以王追海从来就不是梨沫的什么爷爷,而是她一往情深的迟暮爱人。
“我之前就知道,梨沫和王追海的关系没有那么单纯。”
袖轻城在梦应星脑袋里说着。
“就是这故事……还挺……”
经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