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医院天台的积水漫过林逸的鞋,铁锈混着雨水顺着排水口汩汩流淌。他攥着青铜令牌的指节发白,令牌上凹凸不平的符文硌得掌心生疼——自从从水塔归来,这枚令牌就开始在深夜发出微弱的嗡鸣,仿佛在指引某个未知的方向。
“林医生!”苏瑶的声音裹着风声从身后传来,白大褂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监控显示地下三层的配电室出现异常能量波动,保安队不敢贸然进入。”
林逸转身时,瞥见苏瑶颈侧若隐若现的淡青色血管,突然想起那个扭曲时空中她倒在血泊里的模样。他喉结滚动,强迫自己将视线移开:“走,去看看。”
地下三层的铁门布满蛛网,门锁却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林逸将青铜令牌贴上去的瞬间,符文亮起幽蓝的光,门锁发出齿轮转动的咔嗒声。门后是条漆黑的甬道,潮湿的墙壁上长满荧光苔藓,在光束扫过时诡异地明灭闪烁。
“这里不该有这种构造。”苏瑶压低声音,手电筒的光斑扫过地面,突然停在某处,“林逸,你看!”
青灰色的水泥地上,蜿蜒着一道半指宽的裂缝,裂缝中渗出的液体在灯光下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林逸蹲下身,指尖刚触到液体边缘,整个世界突然天旋地转——他看见自己站在荒芜的实验室废墟中,破碎的玻璃器皿里盛满黑紫色液体,而苏瑶的白大褂碎片正挂在扭曲的钢筋上随风飘动。
“这是……”林逸踉跄着扶住墙壁,额头渗出冷汗。裂缝中的液体突然剧烈沸腾,化作人形轮廓从地面升起。那是个穿着未来医疗服的女人,胸口别着的工牌上赫然印着“林知夏”三个烫金字。
“父亲。”女人的声音像是从水底传来,带着电子合成般的失真,“立刻停止救治星陨症患者,时空平衡己被打破。”
苏瑶惊恐地后退半步,手中的手电筒差点滑落。林逸却向前一步,声音沙哑:“你说过星陨症是未来实验的产物,告诉我是谁在制造这种灾难?”
女人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裂缝中涌出更多珍珠色雾气:“当你找到药谷秘境,就会明白一切。但记住——”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每一次干预都会产生新的裂隙,而某些存在正在裂缝中游荡!”
话音未落,甬道深处传来金属扭曲的尖啸。林逸猛地拽过苏瑶,身后的裂缝突然迸发出耀眼的蓝光,无数黑色藤蔓从中探出,藤蔓末端长着布满利齿的花苞。青铜令牌在他怀中剧烈震动,符文光芒暴涨,将那些怪物逼退半米。
“快走!”林逸拉着苏瑶狂奔,甬道墙壁上的荧光苔藓开始疯狂生长,在身后织成密不透风的网。他们冲出铁门的瞬间,整面墙轰然倒塌,珍珠色雾气裹着黑色藤蔓汹涌而出,却在接触到走廊白炽灯的刹那消散如烟。
惊魂未定的两人瘫坐在消防通道的台阶上,苏瑶突然抓住林逸的手腕:“你早就知道会有危险,对不对?”她的指甲几乎掐进他的皮肤,“刚才那个女人……她叫你父亲。”
林逸沉默良久,从口袋里摸出半幅古画。画上云雾缭绕的山谷中,千年人参在月光下散发着奇异的光芒,而画角处隐约可见一行小字:“药谷生,裂隙合。”他将画递给苏瑶,目光坚定:“我不能看着患者死去。就算要面对整个扭曲的时空,我也要找到解决的办法。”
深夜的办公室,林逸对着解剖图反复研究星陨症的病理特征。窗外惊雷炸响,一道闪电照亮墙上的日历——2025年7月14日,与未来病历上林知夏就诊的日期分毫不差。青铜令牌再次发出嗡鸣,这次符文光芒映在解剖图上,竟在空白处显现出全新的治疗思路。
就在他拿起笔准备记录时,窗外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林逸冲到窗前,瞳孔骤缩——楼下的水泥地上,躺着半截与水塔老者怀里一模一样的线装书,被雨水浸透的书页间,露出半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年轻的老者站在药谷秘境的石碑前,身旁并肩而立的,赫然是穿着白大褂的林逸。
风卷着雨丝扑进办公室,将照片掀起一角,背面用朱砂写着:“当你看到这张照片,说明时空裂隙己无法修补。唯一的生路,是成为裂隙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