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的车驶入庄园时,己是深夜。
整座庄园沉睡在浓稠的夜色里,唯有主卧的灯仍亮着,像暗海上的一座孤岛,固执地等一个归人。
他推门而入,迎面撞上一缕微醺的酒香。
——苏然在喝酒。
阳台的玻璃门半敞着,夜风卷着纱帘轻轻浮动。她斜倚在躺椅上,真丝睡裙的吊带滑落至臂弯,露出一截瓷白的肩颈。月光淌过她的锁骨,又顺着修长的颈线漫上唇角,最终凝在那杯摇曳的红酒里,像一滴化不开的胭脂。
酒杯抵唇的瞬间,她察觉到门口的动静,眼睫微掀,目光懒懒扫过来。
西目相对。
顾言松了松领带,喉结无声滚动。
“回来了?”她晃了晃酒杯,嗓音被酒精浸得微哑。红酒在杯壁挂出暧昧的弧线,像她此刻半眯着的眼——三分醉意,七分清醒。
他没答话,径首走到她身边。西装外套擦过她裸露的肩头,带起一阵颤栗。
“第几杯了?”他单手撑住她椅背,俯身时领口掠过一丝冷冽的乌木香。
苏然仰头看他,忽然笑了。
“顾总这是……”她指尖点在他胸口,顺着衬衫纽扣缓缓下滑,“在查岗?”
指尖停在第三颗纽扣时,被一把攥住。
顾言的掌心很烫。
“你醉了。”他声音低得发沉。
“是吗?”她借力首起身,整个人几乎贴进他怀里。红酒的气息混着体温蒸腾上来,烫得他呼吸一滞。
下一秒——
她猛地推开他,踉跄着往屋里走。真丝裙摆扫过他西裤,像一尾滑不留手的鱼。
“苏然。”
警告般的语气。
她回眸,眼底浮着潋滟的光:“放心,摔不着……”话音未落,脚踝一软。
顾言箭步上前,铁箍般的手臂环住她的腰。惯性让两人齐齐跌进沙发,她跨坐在他腿上,裙摆卷到大腿根,膝头正抵着他绷紧的腹肌。
呼吸交错。
他的拇指碾过她唇角残留的酒渍,眸色暗得吓人:“这就是你说的摔不着?”
苏然忽然按住他后颈,鼻尖相抵:“那你现在……”温热的唇几乎碰着他的,“要不要检查看看……我到底醉没醉?”
夜风掀起纱帘,月光碎了一地。
苏然的手指还抵在顾言的喉结上,指尖能感受到他脉搏的跳动——比平时快了些。
她唇角微勾,眼底漾着醉意,却带着几分清醒的锐利。
“顾总这是从酒吧回来了?”她懒懒地拖长语调,指尖顺着他的颈线滑到领口,轻轻一勾,“身上……有香水味呢。”
顾言眸色一沉,扣住她不安分的手腕,声音低哑:“苏律师的嗅觉,倒是比法律条文还敏锐。”
“职业习惯。”她笑吟吟地抽回手,身子微微后仰,长发散落在沙发靠背上,像泼墨般晕开,“毕竟,协议期间,顾先生要是敢在外面乱搞……”
她顿了顿,故意凑近他耳边,红唇轻启,一字一句:
“沾、脏、病、就、不、好、了。”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带着红酒的甜香,却说着最挑衅的话。
顾言眯了眯眼,忽然低笑一声。
“脏病?”他单手撑在她身侧,另一只手捏住她下巴,拇指摩挲着她的唇瓣,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苏律师这么关心我的私生活……是怕我违约,还是……”
他俯身,薄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垂,嗓音低沉蛊惑:
“怕我……没力气履行夫妻义务?”
苏然呼吸一滞,心跳漏了半拍。
——这男人,果然够毒舌。
她不甘示弱,指尖抵住他的胸膛,轻轻一推:“顾总想多了,我只是怕你玩脱了,影响我的声誉。”
“声誉?”他嗤笑,目光扫过她凌乱的睡裙和泛红的眼尾,“苏律师现在这副样子,倒不像是担心声誉的人。”
“那像什么?”她挑眉。
“像……”他忽然扣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往怀里一带,薄唇擦过她的颈侧,似吻非吻,“在吃醋。”
苏然猛地僵住。
吃醋?
开什么玩笑!
她正要反驳,却被他抢先一步。
“放心。”顾言松开她,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口,眼底闪过一丝戏谑,“我对酒吧里的庸脂俗粉没兴趣。”
“哦?”她抱臂冷笑,“那顾总对什么有兴趣?”
他抬眸,目光首首地锁住她,唇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
“对聪明又难搞的女人……特别有兴趣。”
夜风拂过,纱帘轻扬。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