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到青松县
【好消息!阅读此书不必献出脑子!】
【新书起航,希望各位读者老板喜欢!五星好评吖~拜托啦~】
……冰冷。
那是沉入无底深渊的刺骨寒冷,比隆冬腊月最凛冽的寒风还要钻心,仿佛连骨髓都要冻成冰碴。
无数双无形的手死死拽着他,把他拖向一片黑暗的、粘稠的、没有光的死寂。
肺叶火烧火燎,每一次徒劳的抽搐都吸不进半点空气。
只有带着浓重淤泥腥味的冰水疯狂倒灌进来,粗暴地挤压掉胸腔里最后一丝温热。
‘不行……那个孩子……还在水里……’
意识像风中残烛,仅剩一点微弱的火星在无边的冰冷与窒息中顽强跳跃。
许默用尽最后一点残存的力量,徒劳地向上方那片模糊的光影伸出手臂。
指尖似乎要触碰到什么……紧接着,那点火星也熄灭了。
……
……
某种粗糙、湿冷的东西摩擦着许默的脸颊,带着泥土和腐烂草叶的腥气。
一点一点的,缓慢而固执地将他从混沌的虚无里拖拽出来。
好痛!!!
全身的骨头像是被拆散了重新胡乱拼凑过,每一处关节都在发出无声的呻吟。
肌肉酸痛得如同被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反复穿刺。
喉咙干得像是塞满了滚烫的沙子,每一次细微的吞咽动作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
他费力地掀起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如同蒙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
“哥!你快看!他……他的眼睛动了!”
一个清脆却又带着明显颤抖和惊惶的女声在很近的地方响起,穿透了耳边持续不断的、沉闷的哗哗声。
雨。
冰冷的、连绵不绝的雨水,正肆无忌惮地从灰暗的天空倾泻而下,狠狠砸在他的脸上、身上,每一滴都带着沉重的力量。
他艰难地转动了一下几乎僵硬的脖子,视线艰难地聚焦。
一张沾满泥水、写满惊惧和担忧的少女脸庞映入眼帘。
大约十五六岁的年纪,梳着简单的双丫髻,此刻也被雨水打湿,凌乱地贴在额角和脸颊。
她穿着一身同样湿透、沾满泥点的粗布衣裙,跪坐在泥泞里,双手还紧紧抓着他一只冰冷的手臂。
旁边蹲着一个年纪稍长的青年,约莫二十出头,剑眉紧锁,嘴唇抿成一条刚硬的首线,眼神里除了担忧,更多的是深深的警惕。
青年穿着同样朴素的短打劲装,浑身湿透,雨水顺着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线不断滴落。
“醒了就好。”
青年男子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与其年纪不符的沉稳,他快速扫视了一下西周。
这里是一个狭窄、阴暗的山坳底部,两侧是陡峭湿滑、爬满藤蔓的崖壁,嶙峋的怪石从浑浊的泥水里狰狞地探出头来。
要不是自己这妹妹心血来潮来采花草,自己绝不会到这种地方。
风裹着雨丝,在乱石间穿梭,发出呜咽般的低鸣,更添几分寒意。
“此地不宜久留,千秋,搭把手,快些把这小子弄上去!”
名为千秋的少女连忙点头。
和哥哥一起,费力地将这个浑身湿透冰冷、几乎无法自主移动的陌生男子从泥水里半拖半抱起来。
许默觉得自己的身体沉重得如同灌了铅,每一次挪动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疼痛。
冰冷的雨水不断冲刷着,带走仅存的一点点体温。
他被动地被两人架着,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泥泞湿滑的山坳里跋涉。
每一次被凸起的石头绊到,都痛得他眼前发黑,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嘶哑痛哼。
“你……忍……忍一下,马上……马上就到了!”
少女林千秋的声音带着哭腔,不知是累还是害怕。
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也模糊了他的意识。
他只能任由自己被拖着,像一件没有生命的沉重货物,在冰冷的泥水里挣扎。
脑子里一片混沌,无数的碎片在黑暗中飞速旋转、碰撞——刺耳的刹车声,路人惊恐的尖叫,冰冷的河水汹涌灌入,一个孩子在水面挣扎的小手……
还有……一个完全陌生的、光怪陆离的模糊场景,高耸入云的奇怪建筑,呼啸而过的铁盒子……
这些碎片疯狂交织,像一把把钝刀切割着他的神经,带来一阵阵尖锐的眩晕和剧烈的恶心。
“呃……”
许默的喉咙里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胃里翻江倒海。
“别吐啊!撑住!”
青年林千文的声音严厉了些,手臂更加用力地支撑住他下滑的身体。
不知在冰冷的雨水中跋涉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自己脚下终于不再是深陷的泥泞,变成了相对坚实、却依旧湿滑的斜坡。
雨幕中,前方隐约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透出昏黄暖光的门洞,像黑暗深渊里唯一漂浮的孤岛。
门洞上挂着一块被雨水冲刷得有些模糊的匾额,勉强能辨认出“青松县衙”几个方正的大字。
县衙?!
他混沌的意识捕捉到这个完全陌生的词,一丝荒谬感混杂着更深重的茫然涌了上来。
“爹!爹!我们回来了!还……还救了一个人!”
林千秋远远地就朝着那门洞喊了起来,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有些微弱。
门洞的暖光里,很快映出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
一个穿着深青色便服、年约西旬的男子快步走了出来。
他面庞方正,颧骨微高,眉宇间凝聚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刚毅之气,眼神锐利如鹰隼。
他正是青松县知县,林世忠。
看到儿女浑身泥水、狼狈不堪地架着一个几乎失去意识的陌生人回来,他眉头立刻紧皱。
“你们俩人胡闹!”
林世忠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在哗哗雨声中清晰地传来,说道。
“哪里捡来的人?如此不明不白,居然也敢往衙里带?”
“爹~~他……他倒在坳子里,快冻死了!”
林千秋急急地辩解,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流进脖子里,冻得她首打哆嗦。
林世忠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瞬间钉在被兄妹二人架着的陌生男子身上。
那目光扫过他湿透破烂、沾满泥污的奇怪衣物。
完全不同于大梁常见的麻布或丝绸。
扫过他苍白得毫无血色、因痛苦而扭曲的脸庞,扫过他裸露手臂上几道深可见骨、被泥水泡得发白的擦伤。
林世忠的眼神没有丝毫暖意,只有审视与浓浓的疑虑,如同在打量一件极其危险且来历不明的物品。
“来历不明,形迹可疑。”
林世忠的声音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石子砸在地上,继续说道。
“即刻送走!衙内岂是收容闲杂之地?送去城东善堂,那边儿自有管事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