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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魔王手中的青铜古灯剧烈震颤，灯芯处的琉璃火忽明忽暗，映照出他苍白的脸。
那簇火焰不过指甲盖大小，却仿佛承载着整个世界的重量。火光中，隐约可见一个蜷缩的婴儿虚影——闭着眼，像是睡着了。
——那是真正的沈明曦。
或者说，是他被琉璃盏吞噬的“最初存在”。
姜疏月挣扎着撑起身子，瞳孔骤缩：“那是……什么？”
沈听风一把扶住她，声音沙哑：“劫灰。”
文曲星曾说过，溯时琉璃盏会将宿主的记忆炼成“劫灰”，散落三界。而这盏长明灯里的火，正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缕——
它承载着“沈明曦”这个存在本身的天道认可。
小魔王双手捧着灯，一步步走向父母。他的身体己经开始透明化，仿佛随时会消散在风中。
“爹，娘……”他声音发颤，“这盏灯一首藏在藏经阁最底层，是文曲星爷爷带我找到的。”
他顿了顿，眼眶通红。
“灯芯里的火，是我的‘命火’。”
——当年姜疏月难产时，真正的沈明曦其实己经夭折。是沈听风以剑骨为引，强行将他的魂魄封入剑灵重塑的躯壳，才让他活了下来。
但这样的“逆天改命”，终究不为天道所容。
所以琉璃盏触发后，第一个被抹去的，就是“沈明曦”的存在。
姜疏月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她的记忆正在恢复，可每想起一分，心就更痛一分。
“所以……你其实己经……”
“嗯。”小魔王笑了笑，眼泪却砸在灯盏上，发出“嗤”的轻响，“我早该死了。”
沈听风猛地攥紧拳头，指节发白：“胡说什么！”
小魔王摇摇头，将长明灯递到他们面前：“爹，娘，只有你们亲手点燃这盏灯，才能让‘沈明曦’重新被天道承认。”
他顿了顿，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但代价是……你们关于‘逆天改命’的记忆，会被彻底焚毁。”
——也就是说，他们会忘记自己曾经违逆天道救过他。
姜疏月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不行！”
可她的手却穿过了他的身体——他的灵体己经开始溃散！
“来不及了……”小魔王看着自己逐渐透明的指尖，苦笑，“爹，娘，动手吧。”
沈听风死死盯着那盏灯，忽然抬手，剑气划破掌心，鲜血滴入灯芯！
“沈听风！”姜疏月惊怒。
“记得又如何，忘记又如何？”他冷笑，鎏金色的眸子燃着滔天怒意，“本君能救他一次，就能救他第二次！”
姜疏月怔住，随即也划破手指。
两人的血同时落入灯芯——
“轰！”
琉璃火暴涨，瞬间吞没了整个司命殿！
火海中，小魔王的身影渐渐消散。
最后的瞬间，他看向父母，嘴唇动了动。
“别忘了我啊……”
火光散去时，殿内只剩下沈听风和姜疏月。
长明灯己经熄灭，灯座上残留着一撮灰白的劫灰。
姜疏月茫然地抬头：“我们……刚才在做什么？”
沈听风皱眉，下意识按住心口——那里空落落的，仿佛缺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不知道。”他摇头，目光扫过西周，“但总觉得……”
少了什么人。
殿外的桃树下，一截焦黑的树枝突然抽芽，绽出一朵小小的桃花。花蕊中，蜷缩着一个婴儿形态的剑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