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王红丢的脸比上次更大,也更彻底。
据说她回家后,不仅被李桂花骂了个狗血淋头,还因为乱抓乱挠导致皮肤发炎,请了赤脚医生来看,折腾了好一阵子才好。
经此一役,她在村里面前是彻底抬不起头来了,连带着那些关于林婉的流言蜚语。
似乎也暂时消停了不少——毕竟,比起林婉那“不清不楚”的传闻,王红这“自作自受”的笑话显然更吸引眼球。
林婉躲在远处,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反击,一次微不足道的胜利。但它至少证明了,她不再是那个只能被动挨打、任人宰割的林婉了。
她有能力,也有智慧,去保护自己,去反击那些试图伤害她的人。
当然,她也知道,这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王红的怨恨只会更深,村里的环境依旧复杂。
但至少,她为自己争取到了一段宝贵的、相对安宁的时间。
她需要利用这段时间,尽快将窝棚修缮得更坚固,尽快积累更多的资源,尽快让自己真正强大起来。
夏日的阳光依旧毒辣,但林婉的心中,却因为这次成功的“小反击”,而感到了一丝痛快和清凉。
王红在全村人面前丢了个天大的脸,又痒又痛地逃回家后,果然如林婉所料,一连好几天都没敢再出来晃悠。
但这并不代表村子里就清净了。
恰恰相反,关于王红这场“怪病”的流言蜚语,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快地传遍了红枫村的每一个角落,甚至比之前林婉分家闹出的动静还要大!
一开始,大家还只是幸灾乐祸地嘲笑王红的狼狈样。
但很快,各种猜测就开始层出不穷。
有人说她是冲撞了山里的邪祟;有人说她是平时嘴太毒,坏事做多了遭了报应;更有不少人,把矛头又指向了林婉。
“肯定是林婉那丫头搞的鬼!她上次就用痒痒粉整过王红!”
“没错!王红前两天还在背后说林婉坏话呢,这不,报应来了!”
然而,这种说法并没有得到所有人的认同。
尤其是上次亲眼见过林婉撒痒痒粉“威力”的人,觉得这次王红的症状虽然也痒,但似乎更严重、更持久,而且那浑身红肿流脓的样子,看着更像是自己作的?
这时候,张婶那样的“聪明人”就开始发挥作用了。
“哎呀,要我说啊,这事儿还真不一定怪林婉。”
张婶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对围在她身边的几个婆娘“分析”道。
“你们想啊,林婉那丫头现在一个人住窝棚,巴不得安安生生的,哪有闲工夫天天琢磨着害人?”
“倒是王红,她那人心眼儿小,又贪婪,上次就想抢人家背篓不成反被收拾。”
“这次谁知道她是不是又动了啥歪心思,想偷学人家什么东西,结果自己道行不够,反倒把自己给弄成这样了?”
这话看似在为林婉开脱,实则句句都在往王红身上泼脏水。
偏偏听起来还挺有道理!
王红那贪小便宜、爱显摆又没脑子的性格,村里谁不知道?她觊觎林婉手里的“好东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自己瞎琢磨偏方把自己弄中毒,这事儿……还真像她能干出来的!
于是乎,村里的舆论风向,在有心人的引导下,开始悄然发生了转变。
越来越多的人倾向于相信,是王红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咎由自取。
这正是林婉想要的效果!既惩罚了王红,又最大限度地把自己摘了出去。
趁着王红自顾不暇、村里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的这个空档,林婉决定立刻行动起来,去县城采购修缮窝棚急需的物资!
江辰给的那一块钱和二斤全国粮票,沉甸甸地放在她贴身的口袋里,像是一块烧红的烙铁。
这笔“定金”,她用得并不心安理得,总觉得像是欠了什么还不清的人情。但眼下的困境,却由不得她矫情。
安全!必须先确保自己住的地方足够安全!这是她目前最迫切的需求!
第二天一大早,林婉简单吃了点东西,背上那个旧背篓,锁好窝棚的“门”,就匆匆往村口赶去。
她运气不错,正好碰上隔壁村要去县城赶集的牛车。
她塞给赶车老伯两个她煮熟的红薯,老伯便乐呵呵地让她搭了顺风车。
坐在摇摇晃晃的牛车上,闻着空气中泥土和牲口的气息,看着道路两旁飞速倒退的田野和树木,林婉的心情有些复杂。
这是她重生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走出红枫村,去往更远的地方。
县城离红枫村不算太远,牛车慢悠悠地走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到。
一下车,县城的热闹景象就扑面而来。虽然是七十年代,物资匮乏。
但县城毕竟是县城,比起闭塞落后的红枫村,街道更宽阔,房屋更整齐,行人也更多,穿着打扮也相对体面些。
林婉按照记忆和打听来的方向,径首走向县供销社。
供销社是这个时代最重要的购物场所,里面从油盐酱醋、针头线脑,到农具化肥、布匹铁器,几乎无所不包。
当然,前提是你有钱,更重要的是,有票!
林婉走进供销社大门,一股混合着煤油、肥皂、布匹和各种杂货的味道就钻入了她的鼻子。
柜台后面,穿着蓝色或灰色制服的售货员大多板着脸,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只有在面对那些穿着干部服或者一看就不好惹的人物时,才会挤出一点笑容。
林婉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因为陌生环境和售货员冷漠态度带来的些微紧张,开始在各个柜台前仔细寻找她需要的东西。
她需要买木板来加固墙壁、做门板;需要买油毛毡或者哪怕是厚实的塑料布来铺屋顶防漏雨;还需要买钉子、石灰。
这些东西都不便宜,而且很多都需要工业券或者专门的票证。
林婉心里快速地盘算着。一块钱,二斤粮票,这在乡下或许能支撑一段时间,但在县城,想买齐这些“硬通货”,简首是杯水车薪。
“同志,这木板怎么卖?”
林婉走到一个卖木材杂货的柜台前,指着那些厚薄不一的板材问道。
售货员是个三角眼的中年男人,头都没抬,懒洋洋地回答。
“厚的五毛一尺,薄的三毛,还要木材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