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枚红色的塑料发卡!
发卡是那种最廉价的款式,上面还带着一点缺口,看起来有些旧了。但林婉的心脏却猛地一缩!
这个发卡,她认得!这是王红的东西!
王红平时很宝贝这个发卡,经常别在头上,林婉见过不止一次!前两天似乎还见她戴过!
王红的发卡,为什么会掉在张木匠家的院子角落里?还是在堆放废木料的地方?
一个可怕的念头瞬间窜入了林婉的脑海!
王红来过这里!而且很可能就是冲着这些废木料来的!
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她在跟踪自己?还是她对张木匠说了什么?
林婉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瞬间窜到了头顶,手脚冰凉!
她下意识地攥紧了那枚发卡,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的肉里。她飞快地扫视了一眼院子,试图寻找更多的线索。
院子里很整洁,张木匠似乎刚打扫过。她没有发现其他异常。
这时,张木匠端着一个粗瓷碗,一边呼噜呼噜地喝着疙瘩汤,一边走了出来。
他看到林婉还愣在原地,皱了皱眉。
“发什么呆?赶紧搬东西,劈完了柴把斧头还回来!”
林婉被他的声音惊醒,连忙将发卡悄悄塞进口袋,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挤出一个笑容。
“欸,好的张大叔,我这就搬!”
她开始机械地搬运木料,脑子里却乱成了一锅粥。
王红的发卡出现在这里,绝不是偶然!这说明王红很可能己经知道了她在张木匠这里换取木料的事情!
甚至可能己经猜到了她要用这些木料做什么!
联想到之前王红的种种反常和窥探,以及自己在窝棚附近感受到的那种隐隐的不安。
一个可怕的猜测逐渐清晰起来。
王红一首在暗中监视她,甚至可能己经发现了那个废弃的窝棚!
那自己辛辛苦苦修缮的“新家”,岂不是己经完全暴露在危险之中?
林婉只觉得一阵后怕。她一首以为自己足够小心,却没想到还是被王红这条毒蛇给盯上了!
不行!她必须立刻回去确认一下!窝棚那边还有她藏在里面的铁锅!
她草草地将几块急需的木料搬到院外,然后拿起斧头,心不在焉地劈了几下柴,就立刻将斧头还了回去,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开了张木匠家。
她没有立刻回家,而是背着木料,绕了一条最隐蔽的路,朝着村西河边的方向,几乎是跑着过去的。
她的心,因为恐惧和愤怒,剧烈地跳动着。
王红!这个阴魂不散的女人!她到底想干什么?
不管她想干什么,林婉知道,自己和她的正面冲突,恐怕己经无可避免了!
林婉几乎是跑着冲向村西河边那个废弃的窝棚。
王红的发卡像一根毒刺,扎在她心上,让她充满了不祥的预感。
她最担心的事情,恐怕己经发生了!
离窝棚还有几十米远,她就看到窝棚门口那片被她清理过的空地上,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王红!
王红正探头探脑地往窝棚里张望,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得意和贪婪的神情,仿佛发现了什么惊天宝藏。
她甚至还伸手去扯那个林婉用芦苇和藤条编织的、简陋的门帘!
“住手!”
林婉厉声喝道,声音因为急跑和愤怒而有些发颤。
王红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猛地转过身,看到是林婉,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毫不掩饰的讥讽和幸灾乐祸。
“哟,这不是我们家的二姑娘吗?怎么?找到你的‘金屋’了?哼,我说你这几天鬼鬼祟祟的,原来是背着家里人,偷偷在这里筑起了‘爱巢’啊!”
她这话说的极其刻薄恶毒,故意往男女关系上引。
林婉气得浑身发抖,她快步冲上前,一把推开王红。
“你胡说八道什么!给我滚开!谁让你来这里的?”
“我胡说?”
王红被推得一个趔趄,立刻像被点燃的炮仗一样跳了起来,声音陡然拔高,足以让半个村子都听见。
“我胡说?林婉!你个不要脸的小娼妇!你敢说你不是在这里偷偷摸摸地藏东西?”
“你敢说你没跟那个城里来的江知青勾勾搭搭?不然你哪来的钱买肉吃?哪来的胆子敢一个人住到这荒郊野外来?”
王红的声音又尖又利,她显然是有备而来,就是要将事情彻底闹大!
果然,她这边的动静,很快就引来了其他人。
最先赶到的是距离这边不远、正在田里干活的林强。
他看到自己媳妇和妹妹在拉扯,立刻跑了过来。
“咋了咋了?红儿,你跟二妹吵啥呢?”
“吵啥?”
王红立刻换上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指着林婉和那个窝棚,对着林强哭诉道。
“当家的!你可得给我做主啊!这个小贱人,她……她背着我们所有人,偷偷在这里修了个窝棚!”
“还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铁锅!肯定是偷了家里的钱和粮票!说不定……说不定还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林强一听这话,愣住了。
他顺着王红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个原本破败不堪的窝棚,确实被修缮过了,虽然依旧简陋,但明显是用了心思的。
他再看向林婉,眼神里充满了惊疑和不解。
而王红的哭喊声,也成功地将更远处的李桂花和林老实,甚至一些正在附近干活的村民都吸引了过来。
李桂花一马当先冲了过来,看到眼前的景象,再听到王红添油加醋的哭诉,她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三角眼倒竖,指着林婉就破口大骂。
“好你个死丫头!白眼狼!吃里扒外的东西!老娘就知道你不是个安分的!说!你这窝棚是怎么回事?哪来的钱修的?还有铁锅?你是不是偷了家里的钱?偷了家里的粮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