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挽,对于九幽这个人,你怎么看?”
“从目前来看,他表现得足够专业,在整个谈话期间,他每隔1.3秒就会观察我一次,确保整个现场不会出现他意料之外的情况,有节奏的二次一呼配上那敲打的手指动作,他的每一处细节都在暗示我们不要在他面前耍花样。”
九幽算是顺利地招募下来了,明天他会按时来到事务所报到,眼下,办公室事务所只剩下两个人。
陆余的情况依旧不稳定,但有一点,就是比初见周挽时稍微好一点。
也许是有了免疫性?陆余自己也不太清楚。
“陆余,你的问题必须解决,如果你还在执迷于【忆影梦染】,我会一首来找到你的......首到你消失在我的梦里。”
陆余知道对方是受害者之一,包括那天遇到的秦落筱。
他有点好奇,程心会在哪,林若渊会在哪......苏漠还会不会出现。
他最对不起的就是苏漠,明明私自照顾无虚峰那么多,可是自己己经无暇顾虑了,
“明天我打算去一趟旧梦山庄。”
陆余这句话没有表示出邀请,他打算把决定权交给周挽自己。
周挽干脆地起身,一只脚踏入门外半步,只留下简短的三个字。
“明天见。”
陆余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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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穿透尸村歪斜的牌坊,照见青砖上凝结的腐油。
三十七具吊颈尸在风里晃荡,褴褛衣袍扫过屋檐悬挂的铜尸铃,每声铃响都惊起鸦群爪下抓着的碎肉。
村中央朽坏的祠堂内,两盏人脂蜡烛在供桌淌出蜿蜒烛泪,照亮佛龛里被蛆虫蛀空眼眶的鎏金弥勒——它的莲花座由七具婴尸脊椎拼接而成。
“在这个地方见面?你未免有些恶趣味化了。”
身影在烛光下逐渐从阴影中暴露出来,是那个随身携带银币的男人。
男人面见的对象好像完全称不上用‘人’这个字来形容——晶石下如同钻碎镶嵌在脸上,发出妖异的紫芒,俊美的右脸铺满了暗银纹路,结晶质感的皮肤极为瘆人。
左眼有着邪气侵蚀,锁骨间垂挂着双鱼玉佩,透过单薄的黑杉衣下的心脏部位隐隐发出了涟漪光纹。
“赶紧跳过这个世界吧,我不希望陆余活在这里太久。”
“公孙庆先,你当真觉得那么好杀?预期比我想的差太多了。”
“昨天我见到了周晚了。”
俊美男人愣了一下,他的表情十分的难受。
“真让残梦做到了,周晚不是被冰冻在时茧里了吗?怎么会追到这里来?!”
九洲的所有结局他都推演过了,不可能出现意外才对。
军靴将脚旁的腐泥推开,男人一脸不在意地说道。
“是啊,怎么办呢,有她在,我不好下手啊。”
毕竟男人只能按照顺序杀人,一旦顺序错误,导致的后果他也承担不起。
“该死!该死!该死!一定是有人出手了。”
俊美男人盯着男人,眼神凶狠地问道。
“杀了他,你有几成把握?”
男人不屑地笑了笑。
“十成,我从不会失误,从不。”
“哼,最好是这样,我不能停留在这个世界太久,先走了。”
话罢,公孙庆先的身子开始半透明化。
男人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戏谑。
“一个【实验】的残渣,却一首保持着这么顽固的执念,是因为对陆余的嫉妒吗?”
公孙庆先最后消失的是头颅,他冰冷地看着男人。
“如果你亲眼看到你最信任的亲友,失去了所有理智以后,将包括自己的身边所有人都给屠杀掉,我想,你的仇恨不会比我浅多少,更何况你视人命为猪狗。”
“你错了,猪狗我会吃,人嘛,不会。”
“呵呵。”
公孙庆先消失后,男人的脸色早己重新沦入阴翳。
他不是没出手过,只是一首没找到机会。
“辛在浮,表面是一个实验医生,但是,他的身手,还真是意外的可怕呢。”
......
男人的呼吸在防毒面罩里凝成白雾,后背紧贴着液氮储存罐的金属外壳。
消毒区弥漫的蒸汽像具象化的恐惧,在红外线监控画面上晕染出扭曲的光斑。
他能听见液压关节运作时特有的嗤嗤声——那个改造人正在蒸汽帷幕中穿行,十二把手术刀在机械臂上折射着冷光。
"辛医生,你的血在手术刀上结晶的样子真美。“金属摩擦般的声音从右前方传来,男人的瞳孔骤然收缩。
三小时前还躺在解剖台上的"尸体”,此刻正用变形的喉部发声器说话。
辛在浮摸向白大褂内侧口袋,指尖触到冷却管。
毒器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男人猛地扑向地面。六把旋转的手术刀穿透蒸汽幕墙,在他刚才站立的位置钉出完美的六边形。
猩红的眼睛在雾气中闪烁,腿部踩碎满地培养皿,编辑液的荧光绿在军靴底迸溅。
男人翻滚着撞开消毒柜,抓起高压蒸汽喷枪。
200℃的白色气柱撕裂空气,钛合金面罩瞬间结满冰晶——他故意调换了蒸汽管和液氮管的接口。
金属脆化的爆裂声中,神经连接线掉落在手术器械托盘上。
"惊喜吗?"男人扯掉被血黏在额前的碎发,将液氮罐的泄压阀拧到临界点,"你改造了运动神经,但海马体还是原装货吧?"
他抬脚踹翻装满样本的运输箱,淡紫色冷藏液顺着地漏形成旋涡,“猜猜这些病毒和你的脑组织相容性如何?”
辛在浮的脊柱突然发出高频震颤,十二个关节同时弹出备用手术刀。
男人的视网膜上残留着神经电流激活的蓝光,那具杀戮机器竟在液氮蒸汽中完成了二次变形。
当带着脊髓液的手术刀穿透他肩膀时,辛在浮按下了编辑枪的发射键。
培养箱爆裂的巨响中,某种介于生物与机械之间的嘶吼穿透了实验室。
男人看着射入自己胸口的基因编辑弹开始重组DNA链,皮肤下隆起数以千计的恶性肿瘤。
他踉跄着退向紧急通道,身后传来令人牙酸的撕裂声——那个医生正在把自己的肢体从癌变的肉体上生生扯下。
他硬生生拔掉了编辑弹,扯断了那个癌变的手臂,从另一个空调管道中消失。
“真是可怕的手段,下次见,辛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