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索公园的路口繁杂,陆余踉踉跄跄地穿梭在散步的人群中。
耳鸣突然变成尖锐的蜂鸣,陆余咬破舌尖咽下腥甜,颤抖的右手摸向侧袋。
男人开始哼歌。
德彪西的《月光》在清澈的天色里流淌,军靴跟随着节奏叩击石板路。
陆余数着对方刻意放缓的步数,左手悄悄解开手机界面的指纹锁。
当第八个重音落下时,他听见手套摩擦刀柄的沙沙声,混着喉咙里黏稠的喘息扑向后颈。
“陆余,你怎么在这里?”
视野率先落到那个马丁靴靴底,陆余用最后一丝力气抬头看向那个女人。
他轻笑了一声。
“这个法则也不全是坏事。”
伴着重重的声响,比周挽高出一个头的男人就这么无力地靠在她的肩头,整个人快要倒下一般。
周挽明显感觉到了吃力,好在陆余并不算重,可能是因为他长期不好好休息,导致他的体重比一般成年男人还算轻,可即便如此,一个一米八的个子至少都有一百一十斤,这一点来看,她还是卯足了劲,才把对方给撑住。
以一种抱住对方的姿态,将对方的身子给稳住了,周挽看着前方,发现有人在跟随着陆余,可就在陆余靠在自己身上的一瞬,那人的视线就消失了。
“他到底是谁?”
若是自己晚来一步,陆余岂不是就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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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是说,您是陆老板网上招来的侍卫?"
鸦青色的长发,劲脖上铺满了暗金纹路,墨玉般的瞳仁看上去极为幽深,一米九的个人配上健硕的躯体,伊灰布德看上去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男人点头回应,看来他不喜欢说话。
“很抱歉呢,先生。陆老板现在不在事务所,您可以在大厅等候,需要茶水的话可以随时叫我。”
男人不太相信伊灰布德的话,他打算首接进去找陆余。
不出所料,伊灰布德拦住了,男人想撞开,却发现对方的劲头更大,他感觉到一些意外。
“先生,还请三思而后行呢,我这个人并不喜欢动手。”
男人缄默,随即来到大厅乖乖静候。
这期间,他一首那个黑色西装的管家,可惜的是,他没看出任何一点端倪。
一首到傍晚,男人等到了陆余回来,但是随之而来,还有一位女人。
伊灰布德第一时间向那位女人打了招呼,并向陆余介绍自己。
陆余表示知情,随后带着女人将男人领进自己的办公室。
"自我介绍一下吧,九幽,顺便告诉我,为什么不回我的消息。"
男人有些犹豫,他看向那位女人,在怀疑对方是否有危险。
陆余察觉到对方的异样,立刻补充道。
“请不用担心,她是我刚认识的一位朋友,周挽。”
听到了名字后,男人像是知道了什么,理所应当地点了点头。
对此,周挽和陆余都是一脸茫然。
男人清了清嗓音,发出了不属于Z国的语言。
“您可以称呼我九幽,或者按西境佣兵们的叫法——渡鸦巢里最后活下来的那只食尸鬼。”
“二十年前在德萨地下拳场,他们往我脊椎里注射类固醇时用的编号是B-17。现在我的脊椎能感知三十码内金属摩擦的角度,就像响尾蛇用热窝追踪田鼠。”
“上个月在梅公河赌船,我用船舷的霓虹灯管绞断了三个缅滇毒枭的颈动脉,血雾喷在骰子盘上的形状恰好是他们的生辰八字。”
“我的老师是漠斯科大剧院退役的芭蕾舞首席,她教我用足尖旋转的离心力甩出战术匕首。看见这把刻着里尔文的斯特利扎吗?刀刃弧度经过函数计算,能顺着人类第西与第五肋骨的天然夹角刺入心室。去年春天在意斯坦布尔地下水宫,我就是用它在七秒内让六个圣战分子跳完了凋亡天鹅湖。”
“当然,您更该注意我的影子。注意到它比正常人影淡三分之一的浓度了吗?这是被萨哈拉的烈日蒸煮过两百三十次的结果。当您看见我的影子突然分裂成三瓣,说明有子弹正从10点钟方向的混凝土掩体后射来——别担心,我的腓骨早在续利亚沙漠里锻成了磁铁矿,会让弹道偏移3.7厘米。”
“我的呼吸频率可以维持引爆器恒温,这是当年在窃尔诺贝利石棺受训留下的习惯。”
此刻,周挽听懂了,陆余却是一脸懵逼。
“你,不会Z国语言吗?”
看来这是个棘手的问题,陆余完全听不懂对话的内容,但是九幽随身携带着轻便式翻译机,他却能完全听懂陆余的语言。
没办法,周挽只能充当一段时间中间人,毕竟她曾进修过朴林斯顿大学。
陆余也明白了,对方是个彻头彻尾的猎人,他的一生都在追求世界各国的赏金,并以此为生。
这次能找上陆余,纯属是他路过网吧的时候看到了招募消息,并请求他人帮自己接下了这个任务。
这也能清楚地解释,为什么他不发消息,因为他不识Z国语言。
而那个精简的消息,肯定是哪个网瘾少年帮他发送过来的。
“我不否认你的出身,也不怀疑你的能力,但是你要知道,要杀我的人,曾经以一己之力杀了一座大楼的人。”
那可是整个N城最繁华的大楼,安保程度不必多言,可即使如此,残梦一家也没有幸免下来。
九幽笑了笑。
“如果对方是个毫无防备,手无寸铁之人,那么就算是一整座城的人,也无济于事。”(M国语言)
周挽感到困惑,她提出疑问。
‘这是什么意思?“(M国语言)
“当通风管的颤动频率与我第七节颈椎共振,我会在0.03秒内点燃三处铝热剂——别误会,那不过是给硝酸甘油垫脚的序曲。等第八次震动波撕开地下车库的承重梁,我的斧刃会沿着混凝土的天然动脉剖进去,让整栋建筑像被剥开肋骨的鲸鱼那样仰倒。”(M国语言)
“等第西层电路板熔化的前奏响起时,逃生通道里回荡第五声钢筋的呻吟,那些聪明人的脑浆会在颅骨里煮成半熟的溏心蛋。我通常选择在血珠蒸发的临界点收网,毕竟断裂的跟腱最适合编织绳套。”(M国语言)
“很显然,只要计划足够缜密,那么谎言会犹如上帝之手一般无可击破。”(M国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