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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三刻，铜漏滴答声混着远处更夫的梆子响，如一张细密的网裹住紫禁城。宋明栀藏在朱漆宫墙下，望着墙头流光溢彩的琉璃瓦，指尖掐进掌心——她本该在公主府暖阁里逗波斯猫，却因沈砚一句“唯有殿下能救臣”，此刻像个毛贼般蹲在墙角。
“殿下，需要臣托您一把吗？”沈砚半倚在阴影里，月白广袖滑落至肘，露出小臂上一道狰狞的箭伤。他今日穿的是东厂惯用的飞鱼服，玄色绣春刀斜挎腰间，却因失血过多，连握刀的力气都没了。
宋明栀瞪他一眼，提起裙摆后退两步。她穿的是江南进贡的蝉翼纱做的窄袖劲装，本就轻薄，此刻被夜露洇湿，更显窈窕。纵身跃向墙头时，腰间忽然一紧——沈砚竟伸手托住她腰肢，借力翻上墙头。
“沈砚！”她压低声音怒喝，“男女授受不亲！”
“臣是太监。”他垂眸轻笑，眼尾泪痣在月光下泛着红，“殿下怕什么？”
话音未落，琉璃瓦突然发出“咔嚓”脆响。宋明栀脚下一空，本能拽住沈砚衣袖，两人呈抱姿坠入庭院。“扑通”水声惊起满池锦鲤，冰凉的池水灌进衣领，她刚要骂，却被眼前景象噎住——
沈砚半睁着眼，乌发如水草散在肩头，湿透的中衣紧贴胸膛，勾勒出清晰的肌肉线条。更要命的是，他左手还紧扣着她的腰，指腹隔着湿衣摩挲着她后腰的蝴蝶骨。
“松开！”她咬牙。
“殿......下......”他声音沙哑得不像话，手指无意识地勾住她的腰带，“臣的床......在......”
宋明栀的脸“腾”地烧了起来，她一把按住他乱摸的手："沈砚！你中的是毒还是春药？！"
池底突然“咕咚”冒出一只脸盆大的乌龟，慢悠悠地从沈砚脚边游过。宋明栀这才发现，这锦鲤池里竟养着十几只这样的老龟。
“这是......”她瞠目结舌。
“先帝......赐的......”沈砚虚弱地笑了笑，“说能活......千年......”
宋明栀突然想起宫里那个传闻——先帝晚年痴迷长生，在每位重臣府中都放了长寿龟。没想到沈砚竟真把它们当宝贝养着。
“所以你现在是要和乌龟一起泡澡？”她没好气地拽着他往池边游。
沈砚突然凑近她耳边：“殿下......想和臣......共浴？”
“滚！”
“殿下可知，臣为何养这些乌龟？”他忽然偏头，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垂，“因它们长寿，能陪臣看尽……殿下嫁人的模样。”
宋明栀心口一颤，猛推他肩膀。池底乌龟受了惊，“扑棱棱”划水散开，其中一只竟叼住沈砚的玉带钩，慢悠悠往池底拖。她忍不住笑出声，又立刻绷住脸：“堂堂九千岁，竟与乌龟为伍？”
“臣唯有它们作伴。”他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首到遇见殿下。”
宋明栀别过脸，伸手去够池边的石头。指尖刚触到冰凉的汉白玉，腰间突然一沉——沈砚整个人压过来，滚烫的额头抵在她颈侧。她这才惊觉他体温异于常人，掌心触到的后背更是一片潮湿黏腻，哪里是“泡澡”，分明是伤口在渗血。
“混账！”她暗骂一声，反手勾住他脖颈，将他往岸边拖。沈砚乖乖任她摆弄，却在她弯腰时，目光掠过她湿透的衣领，喉结滚动。
“别看。”她冷声警告。
“臣在看殿下身后的乌龟。”他低笑，“它咬着殿下的裙角，像极了臣此刻的模样。”
宋明栀低头，见一只巴掌大的乌龟正咬住她纱裙上的流苏，死活不松口。她又气又笑，抬脚轻踢水面：“放开！”乌龟却反而往深处游，扯得她一个趔趄，幸好沈砚拉她入怀。
西目相对，空气骤然升温。沈砚的瞳孔在夜色中缩成细缝，像蓄势待发的兽。宋明栀慌忙推开他，却在起身时碰到他的箭伤，换来一声闷哼。
“疼？”她皱眉。
“不疼。”他仰头靠在池边，喉结上下滚动，“殿下压上来时，臣便不疼了。”
好不容易把人拖上岸，宋明栀己经累得气喘吁吁。沈砚的情况比她想象的更糟——箭伤周围的皮肤己经泛起诡异的青紫色，嘴唇也开始发乌。
“你坚持住！”她咬牙扶着他往寝殿走，没注意自己的衣服己经完全湿透，贴在身上几乎透明。
转过回廊时，沈砚突然脚下一软，整个人压在她身上。宋明栀后背“咚”地撞在柱子上，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沈砚！你......”
话没说完，她突然僵住了。隔着湿透的衣衫，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紧实的肌肉线条，还有某个绝对不该出现在太监身上的......反应。
“你......”她瞪大眼睛。
沈砚却像没事人一样，虚弱地靠在她肩上：“殿下......臣好冷......”
宋明栀：“......”
她决定暂时装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