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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耀东把自己埋在操场的看台上，校服外套蒙着头，像只受了气的鸵鸟。
风卷着篮球砸地的声音飘过来，混着远处的笑闹声，可他什么也听不进去，满脑子都是刚才在教室的画面——沈念又凑在林耀阳身边讲题，手指点在林耀阳的练习册上，离得那么近，林耀阳居然还笑了，嘴角弯起来的弧度，比给季耀东讲题时明显多了。
“有什么好笑的……”他闷闷地嘟囔，把外套拽得更紧，眼眶有点发烫。
其实他知道沈念是工具人，林耀阳昨天还跟他解释过“沈念下周就转走”，可知道归知道，看到那两人凑在一起，心里的酸水还是止不住地冒，像被打翻的醋缸，漫得满世界都是。
脚步声停在旁边，带着熟悉的、清清淡淡的气息。季耀东的心跳漏了一拍，赶紧把脸往外套里埋得更深，假装没听见。
“地上凉。”林耀阳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软，“起来。”
季耀东没动，嘴硬道：“不用你管。”
一只温热的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像在试探。季耀东的身体僵了僵，没躲。
“给。”林耀阳把一瓶橘子汽水塞进他手里，是季耀东最爱喝的那种，冰得冒气，“刚从小卖部买的，你昨天说想喝。”
汽水瓶的凉意透过掌心传过来，季耀东捏着瓶子，指节泛白，还是没抬头：“我不渴。”
“那我放这儿了。”林耀阳没逼他，把汽水放在他旁边的台阶上，自己在他身边坐下，没再说话。
风穿过看台的缝隙，吹得外套边角轻轻晃。季耀东偷偷掀起外套一角，从缝隙里看过去——林耀阳正望着远处的篮球场，侧脸在夕阳下柔和得像幅画，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自己的练习册，那是刚才被沈念碰过的那本。
“他碰过的，你还留着。”季耀东的声音闷闷的，像在吃醋，又像在撒娇。
林耀阳转过头，眼底映着夕阳的光，看得清里面的无奈和温柔：“练习册而己，碰了又不脏。”
“就是脏！”季耀东梗着脖子，把脸全埋回去，“被别人碰过的都脏！”
林耀阳低笑起来，声音顺着风钻进季耀东的耳朵里，痒痒的。他伸手，轻轻拽了拽季耀东蒙头的外套，像在拉一只耍赖的小猫：“那我把它扔了？”
“……别。”季耀东的声音软了点，“那是你整理了好久的错题……”
“知道就好。”林耀阳的指尖隔着外套，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我整理错题是为了给你看的，不是给别人看的。”
季耀东的心跳突然快了半拍，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他没说话，只是把外套往下拉了拉，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盯着林耀阳：“真的？”
“嗯。”林耀阳点头，从口袋里掏出颗糖，剥开糖纸递到他嘴边，“给你，橘子味的，比醋甜。”
季耀东犹豫了一下，还是张嘴含住，橘子糖的甜味在舌尖化开，混着心里的酸，奇异地中和成一种软乎乎的滋味。他没嚼，就含着，像在慢慢品这份悄悄递来的台阶。
远处的篮球滚到脚边，季耀东抬脚踢开，没看球，眼睛却一首黏在林耀阳脸上，像在确认“你是不是真的哄我”。
林耀阳被他看得笑了，伸手揉了揉他乱糟糟的头发：“还气吗？”
季耀东把脸扭向一边，含糊地“哼”了一声，嘴角却偷偷往上扬了——气还是有点气，但好像……没那么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