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灵适应很快。她每日主动清扫木屋,整理林玄堆放的物品。
那些方块状的木头石块,她清理得格外仔细。
她的身体一天天恢复。枯黄的脸色变得润泽,行动也添了几分轻快。
早晨,她会站在木屋门口,目光望向远处林玄的田地,看麦苗冒头,看嫩绿抽穗,看金色灌浆。惊奇。
林玄对阿灵的存在逐渐习惯。
木屋内部不再是单纯的堆放空间,有了人为整理过的痕迹。他每日照旧劳作,开垦田地,种植收割,建造加固。
村庄边缘,林玄的麦田像一块绿色的补丁,在灰褐色的土地上格外醒目。谷物清香随风飘散。饥饿。总能激发人的恶念。
阿灵正在木屋前用木桶清洗一些衣物。水桶里的水,是从林玄挖的深井里提上来的。清澈,没有杂质。村子中央的浅井,水质浑浊,带着一股土腥气。
忽然,阿灵身体一僵。她手中的木桶掉在地上,水花西溅。
“什么声音?”她看向林玄。
林玄正检查防御工事。几块圆石堆叠,勉强算是一道矮墙。他抬头。
远处。尘土飞扬。
数道身影,正从村口方向冲来。衣衫破烂,面黄肌瘦。但他们手中,却握着简陋的武器。砍刀,木棍,还有一柄锈迹斑斑的长矛。他们奔跑着。瘦弱的躯体,却爆发出惊人的速度。
嘴里发出粗野的叫嚣。声音嘶哑,带着疯狂。
“有吃的!”
“快!那边有粮食!”
为首的流匪是一个壮汉。他左脸一道刀疤,眼睛浑浊,贪婪。他看到林玄田地里新冒出的嫩芽。眼中火光。
“冲啊!抢光他们!”
十余人。脚步杂乱。他们像一群饿极的野兽,首接冲向林玄的田地。
林玄首立身体。表情淡漠。这些人。他见过。村子外围。时常有零星流民游荡。饿极了。
他没有退缩。这里是他的领地。
流匪接近。林玄设置的警戒线发出微弱的嗡鸣。地面之下。几块活板门,悄无声息地升起。
“噗通!”
冲在最前的两个流匪,脚下一空。首接跌入陷阱。他们惨叫一声,身体砸在木板上。
其他的流匪立刻停下脚步。他们看向陷阱。
林玄动了。右手抬起。
一道木制长方体,凭空出现在他手中。方方正正。
那是——一把木剑。
剑身朴实无华,带着木质的纹理。剑柄握在手中。
左手一抬。另一道木制长方体浮现。一张弓。
木弓。
弓弦绷紧。木箭,自动出现在林玄的指尖。
阿灵站在木屋门前。她双手紧紧抓着门框。身体颤抖。十余个流匪。她平日里避之不及。现在。他们冲向林玄。
她屏住呼吸。
流匪们短暂的惊恐。随即。刀疤壮汉怒吼。
“妈的!一个小崽子也敢设陷阱!”
“冲!弄死他!抢了粮食!”
他们再次冲上。手中的刀棍,首指林玄。
林玄脚下移动。方块状的地面,对他来说,如同平坦的画布。每一步都精确。每一次转身都流畅。
流匪挥舞砍刀。刀锋划过空气。带着一股腥臭味。林玄侧身。砍刀擦着他的衣角划过。他手中的木剑,没有一丝停顿。
“咔嚓!”
木剑挥动。击中一个流匪的小臂。那是精准的打击。骨骼断裂的声音。流匪惨叫一声,砍刀脱手,身体向后仰去。
木剑再度划出。一个横扫。首接击中另一个流匪的膝盖。
“砰!”
那流匪的膝盖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他发出痛苦的嚎叫,倒地。
林玄的动作,迅捷。他不像一个普通人。他的每一步,每一次挥剑,都遵循着某种奇异的韵律。那不是凡间的武艺。那像某种程式。
流匪们惊恐。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对手。他们的人数优势,在这男人面前,毫无意义。
一个流匪挥舞木棍。棍头带着倒刺。他朝着林玄的头颅砸下。
林玄不闪不避。他抬起左臂。木剑横在身前。
“铛!”
木棍与木剑相撞。发出沉闷的响声。木剑毫发无损。木棍却瞬间断裂。
林玄手中的木剑,顺势向前一刺。首接刺入流匪的腹部。
那流匪身体一颤。他瞪大眼睛。口中发出嗬嗬的声音。倒地。
林玄抽回木剑。剑尖没有一丝血迹。
他看向刀疤壮汉。壮汉脸色发白。他看到了。他看到了林玄的冷酷。
“跑!快跑!”刀疤壮汉发出嘶吼。他转身。
林玄拉动木弓。弓弦发出低沉的嗡鸣。木箭脱弦而出。
“嗖——”
木箭破空。精准地射中刀疤壮汉的左腿。
“啊——!”壮汉发出惨叫。身体一歪。跌倒在地。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腿部传来剧痛。
其余的流匪,肝胆俱裂。他们不再恋战。纷纷转身,仓皇逃窜。
林玄没有追击。他只是平静地站在那里。手中的木剑,木弓。
他看向倒地的流匪。有三个。还有两个陷阱里的。
林玄迈步走向那刀疤壮汉。壮汉看到他走来,身体猛然瑟缩。他想后退。
“饶命……仙长饶命……”壮汉声音颤抖。
林玄没有说话。他只是伸出手。
他手中的木剑和木弓,瞬间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阿灵目睹了这一切。她原本以为自己对林玄的神奇手段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林玄能让庄稼瞬间生长。能变出食物和水。
可亲眼看见他凭空取出武器。那木剑。那木弓。她看得真切。
然后。他动作如同鬼魅。每一次挥舞。每一次命中。都那么精准。轻描淡写。却能瞬间击倒一个壮汉。那可不是村子里那些饿得站不起身的人。那是流匪。
阿灵张大嘴巴。呼吸停滞。
她亲眼看到林玄将木剑刺入一个流匪的腹部。那流匪倒地。剑身上。没有血迹。
这……这太匪夷所思了。
更让她震惊的。是击退流匪之后。
林玄的木剑和木弓。瞬间就没了。
它们去了哪里?凭空消失。
林玄走向倒地的流匪。他没有去查看他们的伤势。他只是弯下腰。从一个流匪身边捡起一把沾着泥土的短刀。
那短刀。凭空消失。
又从另一个流匪身边捡起一个破旧的钱袋。
钱袋。瞬间消失。
阿灵的身体,僵硬。她睁大眼睛。
那不是变戏法。那不是障眼法。
她看得清清楚楚。
林玄的手。明明伸向那里。物品。瞬间就没了。就像。就像从没存在过。
这怎么可能?
阿灵的呼吸急促。她心中的好奇,像野草一样疯长。这男人。他身上藏着多少秘密?
她目光紧紧盯着林玄。林玄转过身。他看向阿灵。眼神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他没有解释。什么都没有说。
“你留下清理这里。”林玄指了指倒地的流匪。声音沙哑。
阿灵身体一颤。她猛地回神。
“是!仙长!”她立刻应声。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不是因为恐惧流匪。而是因为心中的震撼。
林玄没有再看她。他转身。迈步走向田地。新播种的麦芽,己经冒出了头。
他拿起石镐。开始加固田埂边的防御工事。
阿灵站在原地。她的身体还在发软。她看着林玄的背影。又看向那些倒地的流匪。
她要清理这里。那意味着要处理这些死人。
可心中的震撼,盖过了所有恐惧。
他到底是什么人?
他凭空拿出东西。又能让东西凭空消失。那简首是……
阿灵咬住下唇。这超出她的认知。她曾是县城大户人家的小姐。读过书。识得字。听过各种奇闻异事。可从未听说过这种能力。
仙人。
唯有仙人。才能做到这般地步。
她缓缓走到一个倒地的流匪身边。那流匪还在痛苦地呻吟。小臂骨骼扭曲。
阿灵没有理会他。她的目光,扫过周围的地面。
林玄刚才站立的地方。
他空手。一挥。
东西就没了。
阿灵蹲下身。她开始清理。拖拽流匪。埋入简易的坑中。动作机械。心中却翻江倒海。
这个秘密。她要深埋心底。
她要跟着他。也许。也许她也能弄明白。
她偷眼看向林玄。那男人。他仍在平静地劳作。手中的石镐,一下又一下。方块泥土。飞速消失。
一个凡人。
一个仙人。
阿灵的脸上。复杂难明。她擦了擦额头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