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宁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锦华殿,刚坐下没多久,棠儿端着一盏安神茶走了进来。
“娘娘,您先喝口茶,歇一歇吧。这昭贵妃实在太过分了,竟想出这般阴损的法子来害您。”棠儿心疼地说道,眼中满是愤懑。
林婉宁接过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微微叹了口气:“这后宫之中,本就时刻都充满着算计。只是没想到,她竟如此迫不及待。如今当务之急,是要尽快解决贺礼之事,还要提防着她在寿宴上再动什么手脚。”
正说着,赵全匆匆赶回来,禀报道:“娘娘,奴才己经联系了宫外最好的工匠,这紫金香炉虽然工艺复杂,但他们说了务必日夜赶工,定会在寿宴前完成一个一模一样的送进宫来。此外,奴才打听到,昭贵妃此次为太后准备的贺礼是一幅前朝大师的真迹山水画,据说价值连城,太后向来喜爱书画,昭贵妃此举,怕是想在寿宴上压您一头。”
听到赵全的回禀,林婉宁刚刚紧锁的眉头才稍有舒展,思索片刻后说道:“好,那香炉之事,赵全你务必亲自去盯着,切不可再出任何岔子,如果有问题,及时跟本宫回禀。”
“是,奴才遵命。”
赵全领命而去,林婉宁则开始在脑海中构思应对昭贵妃的计划。她深知,昭贵妃此次破坏贺礼,不仅是为了让她在寿宴上出丑,更是想借此动摇她在太后和陛下心中的地位。她必须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既能化解此次危机,又能让昭贵妃自食恶果。
与此同时,兴庆宫中,煦儿己经从宫外弄来了杞国独有的七绝散。熙嫔看着手中的药瓶,眼中闪过狠厉。
“娘娘,这七绝散毒性极强,一旦下在皇后的膳食中,后果不堪设想。娘娘,您真的要这么做吗?”煦儿有些担忧地说道。
熙嫔冷笑一声:“以陛下对皇后的宠爱,皇后一日不除,本宫就永远无法在这后宫中出头。此次寿宴是个绝佳的机会,既能除了皇后,还能将此事嫁祸给昭贵妃,断了昭贵妃成为继后的可能,一箭双雕,到时候本宫就能坐收渔翁之利。”
熙嫔开始精心策划下毒之事,她买通了宴会中一名负责呈送膳食的宫女,承诺事成之后会给她一大笔银子,并保护她出宫与家人团聚。那宫女本就家境贫寒,又渴望自由,在熙嫔的威逼和重金利诱下,最终答应了下来。
寿宴当日,阖宫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寿康宫乾元殿中,皇太后慕云容身着华服,端坐在主位上,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萧钧安和林婉宁分坐在主位下阶设置在两侧的龙椅和凤座上,众妃嫔和王公大臣们依次在殿下入座,殿中洋溢着喜庆祥和的气氛。
宴会开始,众人纷纷献上为此次寿宴所准备的贺礼。萧钧安准备的贺礼是,用前些日子去北山春猎时所打到雪狐所制成的狐皮大氅,大氅的里子是用江南进贡来的最好的云锦缝制的。
“母后,儿臣惦记您凤体未愈,如今仍有春寒,儿臣特献上这狐皮大氅作为给母后的寿辰贺礼,希望母后能早己康复,凤体康健。”萧钧安起身在殿下恭贺道。
慕云容看着那精致的狐皮大氅,眼中满是欣慰,笑着说道:“皇儿有心了,哀家很是欢喜。”说罢,示意宫女将贺礼收下。
萧钧安落座后,抬眸与林婉宁对视了一眼。林婉宁盈盈起身走到殿中,微微福身行礼道:“臣妾恭祝母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臣妾为母后准备的贺礼是一尊九凤紫金香炉。”
话音刚落,赵全便带着人将香炉抬入殿中,此刻,那香炉上还盖着红布。殿中众人都期待着皇后会为太后献上什么贺礼,唯有那昭贵妃的脸上是一脸看戏的表情,心中暗自思忖:“我倒要看看,一会儿你要怎么辩解。”
林婉宁面带微笑,淡定自若地亲手揭开盖在香炉上的红布,那九凤紫金香炉呈现在众人眼前。只见那香炉造型繁复华丽,九个凤首口衔东珠分列在九方,在殿中烛火的映照下,通体散发着柔和的紫金色光芒,炉身上的纹路细腻繁复,栩栩如生,一看便是稀世珍宝。殿中众人看见这紫金香炉,不禁发出阵阵赞叹之声。
“这……这怎么可能!”昭贵妃手里紧紧攥着丝帕,小声嘟囔着,眉头紧锁,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完好无损的九凤紫金香炉。
此时殿中,只有林婉宁明白为何昭贵妃会产生那不同于众人的奇怪神情,转头看向了昭贵妃。二人视线交汇的瞬间,昭贵妃心虚的躲开了林婉宁的视线。林婉宁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哂笑,而后转身对着太后恭敬说道:“母后,臣妾为您献上这九凤紫金香炉,恭祝母后凤唳九天、福寿绵长。”
太后眼中满是喜爱,笑着点头:“皇后有心了,这紫金香炉哀家甚是喜欢。”说罢,示意身边的太监宫女将香炉妥善安置。
见此,昭贵妃心中又气又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但她此时只能强忍怒火,毕竟,下一个献上贺礼的便是她。
于是,昭贵妃只得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示意身边的煦儿呈上自己的贺礼,自己起身走到殿中下拜:“嫔妾恭祝太后娘娘福寿安康,嫔妾为太后娘娘准备的贺礼是一幅前朝大师的真迹山水画,愿太后娘娘能在这画中领略我大楚的山河之美,愉悦心情。”
话音刚落,煦儿便同一旁的宫女一起将画卷展开。殿中众人注视着那缓缓展开的画卷,但霎时都变了脸色。只见那画卷似是被雨水浸透一般,画中的山水及人物都变得模糊不清,整个画面灰蒙蒙的一片。
昭贵妃见此情景,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双眼圆睁,满脸的不可置信。她手指颤抖着,指向那画卷,声音都变了调:“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变成这样!”
林婉宁心中暗自冷笑,面上却故作惊讶道:“昭贵妃,这前朝大师的真迹怎会成了这般模样?莫不是保管不善受了潮气?”
昭贵妃慌乱地看向煦儿,眼中满是质问与愤怒。煦儿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解释道:“娘娘,奴婢也不知道啊,这画卷一首好好收着,奴婢每日都仔细查看,从未出过差错。”
此时,殿中众人开始窃窃私语,看向昭贵妃的眼神中满是怀疑与嘲讽。昭贵妃只觉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强忍着心中的慌乱与愤怒,跪在殿中辩解道:“太后娘娘,嫔妾也不知这画卷为何会变成这样,定是有人从中作梗,陷害嫔妾!”
太后微微皱眉,脸上露出一丝不悦:“昭贵妃,这贺礼是你精心准备的,如今出了这般差错,你让哀家如何信你?”
昭贵妃眼中含泪,膝行几步,跪在太后面前:“太后娘娘,您一定要相信嫔妾啊,嫔妾对您的孝心天地可鉴,怎会故意拿这样的贺礼来糊弄您呢?”
就在这时,林婉宁缓缓起身,对着太后福了一礼,说道:“母后,昭贵妃平日里也是个谨慎之人,此次贺礼出了问题或许真有隐情。臣妾以为,不如先让昭贵妃自己将事情调查清楚,再做定夺,也免得冤枉了好人。”
“皇后此言有理。”刚刚一首坐在一旁未作声的萧钧安说道,“母后,不如就信昭贵妃一次,让她自行去调查贺礼之事,再给您一个交代。”
太后思索片刻,点了点头:“也罢,昭贵妃,哀家就给你十日的时间,将此事调查清楚。若真有人陷害你,哀家定不轻饶;但若是你自己保管不善,那哀家可要再行处置。”
昭贵妃如蒙大赦,连忙磕头谢恩:“多谢太后娘娘开恩,嫔妾定当竭尽全力,查明真相。”
寿宴继续进行,可殿中的气氛却因方才昭贵妃贺礼之事变得有些微妙。众人虽强颜欢笑,但眼神中仍不时流露出对昭贵妃的异样目光。
林婉宁回到凤座上,心中思忖着下一步的计划。她虽暂时化解了贺礼危机,还让昭贵妃自食恶果陷入困境,但她深知,以昭贵妃的性格绝不会善罢甘休,定会想尽办法找出所谓的“陷害之人”,甚至可能会反咬一口。
而昭贵妃则满心愤懑与不甘,回到座位后,眼神阴鸷地扫视着周围众人,心中猜测着究竟是谁在背后捣鬼。她第一个怀疑的便是林婉宁,可又没有确凿的证据,只能暂时将这口恶气咽下。
进宴接近尾声,林婉宁特意为众位宾客准备了清甜的红枣莲子羹作为餐后甜品。一众宫女太监呈着餐盘进入殿中,依次为宾客们呈上。被熙嫔收买的宫女神色有些紧张,走在队伍中,路过熙嫔席前时,熙嫔抬眼看了她一下,这使得本就紧张的她,吓得手都开始颤抖。
待到为后宫众人呈上莲子羹时,这宫女一紧张,错将本该呈给皇后的那碗,呈给了瑾宜公主萧钧瑶。
萧钧瑶正与身旁的妃嫔轻声交谈,并未注意到呈到自己面前的是用帝后专用的金瓷碗盏盛着的莲子羹,抬手便拿起汤匙用了起来。正当众人都纷纷开始享用这莲子羹时,只见萧钧瑶捂着肚子,痛苦地呻吟起来。
“啊!疼,疼!”萧钧瑶说着,唇角边滑下一道醒目的血痕。
“公主!公主!”萧钧瑶的宫女棠儿大声喊道,“陛下,皇后娘娘!”
“瑶儿!”林婉宁惊呼一声,连忙起身冲到萧钧瑶身边。萧钧安也猛地站起身来,脸色阴沉得可怕。太后慕云容也焦急地站起身,看着下座的女儿。
“快传太医!”萧钧安怒吼道。
殿中瞬间乱作一团,众人纷纷起身,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声在殿中作响。去传太医的太监刚出殿门,便碰见了在殿门口负责本次宴会值守的林骁宇,林骁宇看太监的神色不对,便问道:“殿中发生了什么事?”
“哎呦,林大人,不好了,公主殿下在宴上突感不适,好像是……中毒了。”
“什么!”听着太监的回话,林骁宇顿感天旋地转,不顾一切地向殿中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