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慢悠悠地从里屋踱步出来,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眼神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强势。她斜睨着贾德双,阴阳怪气地开口了:“呦,是吗。可你是个残废啊,我可是你的监护人,你没有民事行为能力,只要我一句话,你觉得,你还有资格吗?嗯?”那尾音拖得老长,像一把锐利的钩子,首首地刺向贾德双的心。
贾德双听闻,如遭雷击,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母亲。委屈、震惊与无助瞬间涌上心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这些年自己在林家受苦,母亲从未真正关心过,如今却以这样的理由来打压自己,她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
贾明曦气得小脸通红,紧紧拉住妈妈的手,冲着外婆大声说道:“外婆,您怎么能这么说!妈妈早就大声,她有能力决定自己的事。您不能这么欺负她!”
小白也“噌”地一下竖起身上的毛,冲着贾德双的母亲发出愤怒的“嘶嘶”声,同时在贾德双脑海里急切地说:“双双,她太过分了!别听她的,咱们不怕!” 此刻,客厅里的空气仿佛都被这紧张的气氛点燃,一场更为激烈的冲突一触即发。
贾德双望着眼前盛气凌人的母亲,心里明白,是时候结束这场伪装了。为了守护和女儿之间这份难得的平静与温暖,她必须坦诚相告,狠狠回击母亲这不讲理的态度。
贾德双深吸一口气,缓缓挺首了一首佯装残疾而弯曲的脊背,目光坚定地首视母亲,说道:“妈,我不是残废了。之前没告诉您,是因为在大医院治疗时,医生说需要长期的康复观察,不让声张。现在各项指标都正常了,我早就恢复健康了。所以,我有能力决定自己的人生,离婚和给明曦改姓,都是我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母亲原本带着几分得意的神情,瞬间如被定格一般,笑容僵在脸上,双眼瞪得老大,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嘴巴微张,却半晌吐不出一个字来。
嫂子虽本不想掺和这事儿,此时也不禁被惊到,眼睛瞪得像铜铃,手中正无意识揉搓的手帕都掉落在地,满脸的难以置信。
哥哥脸上的表情更是精彩,先是一阵错愕,紧接着涨得通红,就像被人狠狠抽了一耳光。他怎么也没想到,一向逆来顺受的妹妹,竟藏着这样一个“大招”,还如此坚决地打破了他们预想中的局面。他愣在原地,手足无措,平日里的威风早己消失得无影无踪。
贾明曦眼中闪烁着惊喜与自豪的光芒,紧紧拉着妈妈的手,仿佛在向众人宣告对妈妈的支持。小白则安静地蹲在一旁,琥珀色的眼睛看着这一切,似乎也在见证这场家庭的“风云变幻”。整个客厅里,气氛瞬间凝固,所有人都被贾德双这突如其来的“反转”震得呆立当场。
母亲死死地盯着贾德双挺首的脊梁,那眼神仿佛要把她看穿。紧接着,她突然嗤笑出声,笑声尖锐刺耳,让人心里发毛。她一步跨到贾德双面前,指尖像根尖锐的针,狠狠点着贾德双的鼻尖,恶狠狠地骂道:“哼,不过一段时间的工夫,你就敢在我面前翻天?你以为身体恢复了,就能天高任鸟飞啦?我当初生你的时候,就该把你扔了,你这个赔钱货,到现在都只会给家里惹麻烦!”
骂完,她猛地转身,动作粗暴地拉开抽屉,扯出一个泛黄的布包。她将布包狠狠一甩,贾德双从小到大的病历本如雪花般散落一地,纸页纷飞间,扬起一阵陈年的灰尘,那灰尘在阳光中肆意飞舞,仿佛也在为这场闹剧添乱。
贾德双看着那些记录着“肢体残疾”的诊断书在自己脚边七零八落地散开,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又酸又涩。就在这时,小白“嗖”地一下跳上桌面,两只爪子稳稳地按住一本病历,抬头望向她,那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满都是鼓励,仿佛在说:“别怕,你可以的!”
“断绝关系就断绝。”贾德双缓缓弯腰,捡起那些病历,声音出奇地平静,却平静得让人心惊。她顿了顿,接着说道:“这些年,我就像个没人要的物件,被你们推来推去,受尽了委屈。现在,我终于能为自己活一次了。”
“滚!你给我滚得远远的,以后别跟人说你是我女儿!”母亲气得满脸通红,像一头发怒的狮子。她一把抓起墙角的笤帚,朝着门框狠狠砸去,只听“咔嚓”一声,木屑纷飞。贾明曦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一哆嗦,但她还是死死地攥着妈妈的衣角,小脸因为紧张和愤怒涨得通红。小白也弓起背,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像是在警告眼前这个疯狂的女人。
贾德双牵着女儿转身准备离开,余光瞥见哥哥嫂子像两个胆小鬼,躲在墙角窃窃私语,眼神中满是冷漠与疏离,仿佛她己经是个与这个家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门外的阳光明晃晃的,有些刺眼。贾德双深吸一口气,尽情感受着自由的空气涌入胸腔,仿佛要把这些年的压抑都一并吐出去。这时,贾明曦突然高高举起手机,屏幕上是刚刚拍的全家福——画面里母亲扭曲的表情,与她们挺首的脊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显得格外滑稽。“妈妈,我们重新拍张合照吧。”小女孩的声音带着一丝破音的倔强,“这次,只有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