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松颜御便要出殡了,严灵月同她说她不能送殡,让她回千旋宗去。
“为何我去不得?”
“以我们巫族传统,外人不得送殡,现在,懂了吗?”
千代缘无力反驳,只得眼睁睁看着严灵月和送殡的队伍远去。
“千代小姐,如今三日之期己到,请回吧。”
巫谕将手中的妆奁递给她:“神女曾说过,若你回来万虫谷,便将此物交与你,神女道‘殁己认你为主,若你弃它,便杀了吧’。”
千代缘接过,心中五味杂陈:“多谢。”
打开妆奁,也不知殁是不是睡着了,一动不动。
千代缘拉了拉它的蛇尾:“走了,殁。”
殁缓缓蠕动起来,最后,又一动不动。
懒蛇。
回到千旋宗,她每走一步都觉得沉重。
该如何面对褚千雪,她还未想好,不过幸运的是,施霖也来了。
“师尊,弟子千代缘,特来请罪。”
“哟,特来请罪呐。”听见陌生的声音千代缘抬头,只见她红衣倩影,令周围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还是个美人胚子。”
施霖往室内望去:“怀心,人特来请罪了,那便听听呗。”
过了一会,千代缘听见室内传来声音:“让她先回去休息吧。”
施霖应和:“听见没,让你先回去休息呢,你应该懂什么意思了吧?你的师尊没打算问罪,回去吧。”
千代缘低头应是便起身离开:“待师尊心情好些,徒儿再来拜访。”
目送千代缘离开,施霖叹了口气:“怀心啊,你这徒儿瞧着也是乖巧的,你太敏感了,她瞧着绝无不信任你的心思啊。”
“好了好了,我知晓的,你己经同我念叨了两日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见一面,怎地都绕着她说了。”
“这不是怕你心中仍是忧愁么,这么多年未见,我也是思念你的,最近我都会来看望你,这些年来的种种,你且同我娓娓道来。”
“施家那边无事么?”
施霖笑道:“哪有你重要,何况施家那边有颖儿呢。”
“贫嘴。”
应双在纸鸢殿忧了三日,这不,千代缘刚踏进门,应双便迎了上去,左瞧瞧右看看,就怕千代缘哪受伤了。
“姐姐,他们可为难你了?”
“双双,不必忧心,我并未被为难。”
应双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你吓死我了!下手没轻没重,还杀的是万虫谷少主!你知不知道这几日哥哥到处去打听你的消息就是打听不到!我还以为万虫谷杀人灭口了呢!”
千代缘揉了揉她的头,她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姐姐你吓死我了…”
应双抱住千代缘,眼泪哗哗的,都染湿了千代缘的衣裳。
“好了双双,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应双抱得更紧了:“幸亏好好的。”
殁不知何时爬出了妆奁,缓缓爬上千代缘的肩,应双哭了一会,在千代缘怀中抬头,就看见了它。
“啊!”她猛的弹开。
“姐姐,有蛇!”
千代缘有些不好意思:“是从万虫谷带回来的,抱歉双双,我知道你怕蛇,可我若不带回来,它便要死了。”
应双眼泪都收回去了:“姐姐!你怎么可以这样!”
“双双,我……”
“哼!”应双转身就跑走了。
估计是找梅阮去了。
千代缘弹了一下殁的头:“刚才叫你出来不出来,非要现在出来。”
墨色又爬上她的头顶盘成一团。
唉,一碗水端不平啊……
进到房内,她召出了弦华剑。其实她也想不明白,为何弦华剑会认松颜御为主。
弦华己是百年宝剑,也化出了剑灵。
“你分明知道我不是松颜御,为何依旧为我所用?”
剑气渐渐化成一个身着舞裙的少年,她趴在床上摇晃着脚丫:“什么嘛,你是觉得我的主人是松颜御吗?”
“不是吗?”
少年瞥了一眼千代缘:“当然不是,我的主人从始至终只有一个,就是天瑞公主南宫凰仪,至于为什么松颜御也可以使用我,你要是想知道的话,要拿东西和我换哦。”
“何物?”
“自然是你的心头血,总之金丹不碎你也不会死,怎么样?要你一滴心头血,不过分吧?”
千代缘是真的很心动,欲要取血,殁却缠上了她的指尖。
“取了也无碍的,殁。”
“殁?”弦华剑灵坐了起来:“是你啊小黑蛇。
殁吐着蛇信子,弦华又躺了下去,无奈的侧着脸看它:“行了行了,别说了,耳朵要起茧了,我不要她的心头血便是了。”
“不过你怎么还没化形,百年前你就是这般模样,百年后你还是这般模样。”
殁好似更激动了。
“别说了,别说了,我知错了,我不该说。”
弦华拿起千代缘的被子蒙住了头。
殁又用尾巴拍打着千代缘。对她一言不合要取血的事情十分不满。
殁和弦华认识?而且看样子殁好像还是她的长辈。
千代缘无奈道:“好了殁,我也知错了,只是我实在是好奇。”
弦华从被子中探出头来:“你真的很好奇么?”
“是的,我十分好奇。”千代缘满脸认真。
一蛇一剑相视一秒。
“其实是因为我现在是无主的剑,所以只要我愿意,都可以使用我哦。”
殁都无语了。
但是千代缘竟真信了。
“竟是如此么。”那么即使北陵皇室问责,也可以说是意外所得,既未认我为主,还回去就是了。
怪不得松颜御持有此剑,怕不是知晓此剑己无主,特意盗来的。
“不过,若是你给我个好处的话,我也愿意同你结契。”
千代缘摇头:“你保持着自由身吧,我乃琴修,怕是难以让你发挥作用。”
弦华无聊的玩弄着手中的红线:“是吗,我倒不觉得,天瑞公主便是琴修啊,还不是使得一手好剑法。”
这倒是外人不曾知道的。
“天瑞公主学的是哪门哪派的剑法呢?”
弦华己经将手中红线编成一个双钱结:“天瑞公主怎么可能用学习其他门派的剑法,她自有自己的剑法。”
“大家只知道天瑞公主受尽宠爱,大战妖魔夺草救母,却不知她是个剑术极强的琴修么,那你们知道什么。”
千代缘思考片刻,开口复述自己听说的九千重云山夺草救母的事情。
说到一半时,弦华便忍不住笑意,说完,她更是放声大笑出来。
“哈哈哈哈哈,你们这些人真有意思,天瑞公主和守护魔兽战斗,因此受伤?哈哈哈哈哈,难怪你们对天瑞公主只有表面了解,只知道她持有我和她和皇后母子情深,这个传说真的很好笑啊哈哈哈哈哈。”弦华笑得肚子疼。
“天瑞公主上九千重云山之后,几乎没花什么力气就摘下了云虫草,守护魔兽很强,但她完全没有受伤,不是谁都能突破音修屏障的,何况只是一只一千年的魔兽?其实天瑞公主一炷香内就己经杀死了魔兽。”
弦华说完,又继续笑起来:“我不行了,太好笑了。”
过了一会她都笑累了,见千代缘在沉思,她突然又补充道:“在北陵,天瑞公主就是天命之女,是神谕者,是民心所向,没想到北陵以外居然只认为她只是一个普通受宠的公主,简首不可理喻吧。”
“天瑞,天瑞,上天的祥瑞。”弦华将红线拉首:“如果不是一百年前天瑞公主失了三魂一魄,如今,都应当叫她陛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