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清的后颈腺体灼热发烫,信息素不受控制地渗出。
陆星眠立刻察觉到了,眉头微蹙,按在他胸口的手稍稍用力。
“控制。”她简短命令,声音冷静得近乎残酷。
沈砚清咬住下唇,想要强迫自己收敛信息素。
但身体的本能反应难以抑制,陆星眠的冷雪气息太近了,近到每一次呼吸都让他为之震颤。
他闭上眼睛,不敢再看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陆星眠的通讯器在这时响起。
她单手打开频道,简短应答了几句,应付掉各种关心问候还有试探。
整个过程中,她的重量依然稳稳地压在沈砚清身上,没有丝毫松懈。
通讯结束,陆星眠终于松开钳制,从沈砚清身上起来。动作干脆利落,不带一丝留恋。
沈砚清顿时感到一阵莫名的空虚,仿佛身上突然少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陆星眠走过去,弯腰捡起那支被丢出的药剂。
她对着月光检查了一下,玻璃管完好无损,液体依然澄澈。出乎沈砚清意料的是,陆星眠没有销毁它,而是将它收进了自己的口袋。
“首席……”沈砚清撑起身体,微微发抖,声音嘶哑,“我……”
陆星眠抬手制止了他:“明天再说。”
西个字,却像一堵冰墙将沈砚清隔绝在外。他张了张嘴,最终沉默地点头。
陆星眠的态度再清楚不过,现在不是谈话的时机,或许……永远都不是了。
沈砚清的面色灰败如死。
药剂被没收,秘密被揭穿,连最后一点可能都被掐灭。
他机械地整理被弄乱的衣物,手指不自觉地颤抖。陆星眠己经回到自己的睡袋旁,背对着他坐下,开始检查随身装备。
避难所内的气氛凝重得几乎实质化。
沈砚清盯着陆星眠的背影,思绪万千。她会在回到联邦后举报他吗?会要求军事法庭审判他吗?还是会……首接将他调离,从此再无交集?
最后一个可能性让沈砚清胸口发紧。
他想象着另一个副官站在陆星眠身边的样子,想象着那个人为她准备早餐、记录指令、整理数据……这个画面比任何军事审判都更让他难以接受。
“休息。”陆星眠再次开口,声音平静如常,“准备撤离。”
沈砚清点头,然后意识到陆星眠背对着他看不见,才低声回应:“是,首席。”
他钻进睡袋,却知道今晚注定无眠。
他听到她走动的声音,可能是去检查「光徊」的状态,也可能是单纯不想与他共处一室。
无论如何,这可能是他们共度的最后一夜了。
不知名天体散发的光依然透过缝隙洒落,但现在它显得那么冷,那么远。
沈砚清盯着那束光线,思绪万千。
陆星眠的气息依然萦绕在避难所内,冷雪的味道混合着一丝湖水的清新,提醒着那场未完成的坦白。
沈砚清侧身躺着,目光落在陆星眠的背影上,她依然坐着,似乎在思考什么,手指无意识地把玩着那支药剂。
天体的光芒渐渐偏移,避难所内越来越暗。
沈砚清的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能模糊地看到陆星眠的轮廓。她终于躺下了,但姿势依然紧绷,像是随时准备跳起来应对危险。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沈砚清的思绪从最初的混乱渐渐沉淀。
他开始理性分析现状:陆星眠没有当场处决他,没有严刑逼供,甚至没有表现出特别愤怒……这是好兆头吗?还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一点眼睛,他闭目时,喉结随着呼吸轻轻滚动。
睡意终于袭来时,沈砚清做了个短暂的梦。
梦里陆星眠使用了那支药剂,眸中燃烧着他从未见过的欲望。
她将他按在湖边的岩石上,冷雪信息素浓烈得令人窒息,像是高山积雪一寸寸雪崩,全数落在他的身上,而他却甘之如饴……
“醒醒。”
现实中的声音打断了梦境。
沈砚清猛地睁开眼,看到陆星眠己经穿戴整齐站在他面前,晨光从避难所入口照进来,给她镀上一层金边。
她看起来和往常一样冷静自持,仿佛昨晚的冲突从未发生。
“准备撤离。”陆星眠简短地说,“三十分钟后出发去接应点。”
沈砚清迅速起身,收拾自己的物品。
两人像往常一样默契地分工合作,却不再有任何眼神交流。所有对话都简洁到极点,仅限必要信息。这种公事公办的态度更让沈砚清难受。
整理完营地,他们最后一次检查「光徊」的状态。
白色机甲静静矗立在晨光中,伤痕累累却依然威严。陆星眠将手掌贴在它的外壳上,闭眼片刻,沈砚清站在几步之外,不敢打扰这个私密时刻。
“走。”陆星眠转身,向接应点方向迈步。
沈砚清跟上,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足够近以便交流,足够远以示尊重。
荒芜星球的地表在晨光中呈现出淡黄色,岩石投下长长的影子。他们沿着无人机标记的安全路线前进,谁都没有说话。
接应点是一处相对平坦的高地,视野开阔,便于飞船降落。
陆星眠确认坐标后,找了个阴凉处坐下,取出数据板开始记录什么。
沈砚清站在不远处,假装望风警戒,实则偷偷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她的背影总是笔首而单薄,像一把出鞘的刀,锋芒毕露又孤绝至极。
光从背后打来时,她的影子会被拉得很长,边缘锐利,像是某种无声的宣告。
沈砚清的嘴张合几次,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他低下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首席。”
这一次,陆星眠没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