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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心中万分不解，但见苏清羽态度如此坚决，大家也不敢再多问，七手八脚地将几大桶鱼全都处理掉了。
就在最后一桶鱼水被倒掉的瞬间，苏清羽的脑海里，突然响起了小财神一阵急促的提示音。
“警告！警告！检测到食材被微量‘腐神散’污染，该毒物无色无味，少量混入食物，可让鱼虾等水产在短时间内呈现虚假的新鲜活跃状态。食客食用后，三日内不会有明显反应，但长期微量摄入，将导致肠胃腐坏，神仙难医！因宿主处理及时，成功化解酒楼声誉危机！”
一瞬间，苏清羽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后背的冷汗“唰”地一下就冒了出来。
腐神散？
这么阴毒的名字，一听就不是什么好路数。
长期食用，肠胃腐坏？
她一阵后怕，若是今天自己稍微一疏忽，用了这批鱼，那后果……食客来酒楼不出半个月，就会变成人人谈之色变的“黑店”，而她这个老板娘，怕是离沉塘也不远了。
【我的妈呀！到底是谁？！这是要我的命啊！】
“腐神散”三个字，如同三道催命符，在苏清羽的脑海里盘旋了一整夜。
她几乎是睁着眼睛到天亮，一闭上眼，就是无数食客口吐白沫，官差冲进来封了酒楼，自己被绑着沉塘的惊悚画面。
这不是简单的商业竞争了，这是赤裸裸地想要她的命。
第二天，食客来后厨的气氛前所未有的凝重。
苏清羽顶着两个淡淡的黑眼圈，像一尊门神，守在后门口。每一担送来的蔬菜，她都要亲自翻检；每一块送来的猪肉，她都要凑上去闻了又闻；就连送水的伙计，她都盯着人家的水桶看了半天，仿佛能用眼神把水烧开消毒。
“老板娘，您……您这是怎么了？”帮厨的秋娘子端着一盆刚洗好的青菜，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苏清羽接过菜盆，又仔长细检查了一遍，这才松了口气，低声说：“没什么，就是觉得食材安全最重要，大家以后都打起十二分精神。”
【何止是十二分，简首要拿出二百五的精神头来防贼！】
【昨天是毒鱼，明天会不会是毒蘑菇？后天是毒大米？再这么下去，我干脆在门口贴个告示，‘吃饭前请自备银针’得了。】
【千日防贼，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后厨众人听着她内心的哀嚎，一个个也是心惊肉跳，手里的活计越发小心翼翼。王大娘更是把所有要下锅的食材都用清水泡了三遍，洗了又洗，就差没搓掉一层皮。
酒楼的生意依旧火爆，可苏清羽的心，却像是悬在油锅上，七上八下。
她强撑着笑脸在前堂招呼客人，心里却在盘算着，要不要干脆花大价钱，自己去乡下包个小菜园子，再挖个鱼塘？可那得多少钱，多少人力？她这点家底，根本经不起这么折腾。
就在她愁眉不展之际，门口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
萧煜辰一身玄色常服，在一众食客敬畏的目光中，缓步走了进来。
这个男人似乎总能精准地踩在她最心烦意乱的节点上出现，像是一剂猛药，不知是好是坏。
“王爷安好。”苏清羽连忙上前行礼，挤出一个标准的职业微笑。
【我的大佛，您来了。】
【看着您这张脸，我这心里就踏实一半，可另一半又开始打鼓。您要是吃出点什么事来，我就是有九条命都不够砍的啊。】
周围的食客们听得真切，瞬间感同身受，气氛都紧张了起来。
“听听，老板娘这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可不是嘛，这可是王爷！万一有个差池，整个酒楼的人都得陪葬！”
一个常客压低声音，一脸庆幸地说：“不过话又说回来，正因为老板娘这么怕，咱们吃着才越放心啊！她给王爷吃的菜，那得是检查多少遍啊，咱们跟着沾光了！”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点头，看苏清羽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同情和敬佩。
萧煜辰落座，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那淡淡的黑眼圈自然没逃过他的眼睛。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照例点了几个菜。
苏清羽退回柜台后，撑着下巴，看着满堂食客，烦恼又如潮水般涌了上来。
【这食材天天都要买，千日防贼啊！万一哪天没检查出来，害了客人，我这酒楼就开到头了！】
【我这点身家性命全在这儿了，还有我未来的养老金……】
【唉，要是能有稳定可靠的食材供应商就好了。那种从地里拔出来就首接送到我后厨，中间不经过第二个人手的，绝对安全！】
她的心声在喧闹的酒楼里清晰地回响。
正在吃饭的客人们动作都慢了下来，议论声再次响起。
“老板娘这个想法好啊！从地里首接送到后厨，那能不新鲜，能不安全吗？”一个书生模样的食客赞叹道。
旁边一个商人打扮的中年人摇了摇头，接话道：“好是好，可难于上青天啊！这得自己有庄子，有信得过的长工，还得有专门的车马队，这中间的花销，可不是开玩笑的。京城里，也就那几家顶级酒楼和皇亲国戚能办到。”
“唉，说到底，还是那个下毒的人太坏了！这哪是做生意，这是要人命啊！”
食客们你一言我一语，同仇敌忾，对那个幕后黑手充满了鄙夷，对苏清羽则是满心的同情。
萧煜辰执筷的手微微一顿，眸色深沉。他抬眼看向柜台后那个一脸愁容的小女人，心中了然。丽贵妃的手段，他早有预料，只是没想到会如此阴毒。这小厨娘看似机警，化解了危机，但终究势单力薄，长此以往，必有疏漏。
他不动声色地吃完饭，在小猴儿殷勤的伺候下结了账，转身离去。
苏清羽看着他的背影，心里还有点小小的失落。
而在大堂角落里，一个皮肤黝黑、手掌粗糙的汉子正埋头吃着一碗打卤面。他叫张大牛，是京郊的菜农，今天进城卖完菜，咬牙奢侈一把，来食客来尝尝这传说中的美味。
听到苏清羽的心声，他端着碗的手猛地一顿。
稳定可靠的供应商？从地里首接送到后厨？这……这不说的就是自家那几亩地吗？他家的菜，都是婆娘和自己天不亮就起来侍弄的，用的都是农家肥，干净得很！要是能首接卖给食客来，就不用再被城门口的菜贩子层层盘剥，十文钱的菜，到手就剩三五文了！
可……可人家是这么大的酒楼，能看得上咱家那点东西吗？万一送上门去，被人家给轰出来，那脸可就丢大了。
张大牛心里七上八下，一碗面吃得食不知味。他把碗里最后一口面汤喝完，揣着满腹心事，急匆匆地结了账，挑着空菜担子往家赶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