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未着繁饰,只穿一件素净中衣,发丝未束,被身后的月光映得一层软软的光晕。
她看见他,眸子微红,眼角潮润,脸上浮着一抹说不清的潮热与迷离。
“陛下……”
她声音轻软,像一滴蜜糖融在汤中,甜得不真实。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少女己轻轻扑进他怀中。
她紧紧抱住他,纤指攥着他衣袍下摆,呼吸炙热:“陛下……我好难受……”
皇帝下意识抬手接住她的身体,掌心落在她后背时,竟察觉她肌肤滚烫如焰,整个人都像在发烧般颤抖着。
她仰起脸,睫毛颤颤,像是在压抑某种冲动,又像全然不知自己此刻的模样己足以令人失控。
他低头看她一眼。
眼前人眉眼温软,唇色嫣红,脸颊染着绯色,正一瞬不瞬地望着他,像是等他来救她,亦像是本能地寻他靠近。
皇帝眸色渐深,指腹轻轻擦过她的脸颊。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他嗓音低哑,带着一丝危险的警告。
可她似乎己经听不进去了,只是本能地蹭着他的掌心,像只渴求安抚的猫儿,柔软的唇瓣不经意擦过他的手腕。
那一瞬间,皇帝的手指蓦地收紧,稳稳扣住了她颈后的肌肤。
力道不重,却极具压迫感。
他垂眸盯着她,声音低哑又冷静,仿佛在努力克制着什么:
“朕是谁?”
少女双颊通红,气息不稳,睫毛微颤,像在朦胧热意中挣扎着找回意识。
她的目光缓缓移到他肩侧,手指轻轻一卷——
银发。
在灯光下泛着微凉光泽的银发,被她指尖缠绕,一圈又一圈。
“陛下……您是陛下……”她喃喃,“陛下,我好难受……”
她声音娇软,像是一声声轻语,又像压抑不住的呓语,烫得他心口微颤。
皇帝的眼眸深了几分,眸色如夜,落入她眼底时,仿佛要将她整个人吞没。
他俯身,低低一声:“唤朕——景昭。”
然后,他的吻落在了她的唇上。
极轻,带着压抑,带着迟疑。
少女怔了一瞬,唇瓣微颤,像被这名字唤回了一丝意识,又像被温柔缠住了最后一根神经。
她软声唤道:“……陛下……景……昭。”
这个从未有人敢首呼的名讳,此刻被她含在唇齿间,竟比最烈的酒还让人沉沦。
那天后面的事,时寻葵记得断断续续。
像梦,又像一场被蛊药搅乱的迷雾,唯有一点暖意和一股令人心安的熟悉气息牢牢地缠在记忆深处。
索性青蘅的药很快起效,三次解毒后,她的意识逐渐清明,身上的热意也终于褪去。
可清醒后,白蔹那句“回家”却像根刺,扎在心头,每每睡前便浮上来。
“陛下……”她蜷在皇帝怀中,指尖无意识地勾着他散开的衣带,“我能回家吗?
皇帝的手原本正顺着她的长发,闻言微微一顿,又继续抚下去,掌心温热地贴着她的后颈:“想他们了?“
她轻轻“嗯”了一声,鼻音绵软。
皇帝低眸,看着她额前落下的碎发,贴在他胸膛上,呼吸落得绵密:
“……那朕让他们入宫见你吧。”
话音刚落,原本靠在他胸前的她,忽然像是听到什么禁语般,整个人一下埋得更深。
像一只受惊的小兽,把脸彻底藏了起来。
凭借着这几次与陛下的相处,时寻葵其实听懂了皇帝这句话背后的意思。
陛下不同意她出宫归家。
但她有点不愿意。
她想要回家。
皇帝依旧在拍她的背,指尖不疾不徐,却忽然间,感觉中衣上传来一丝湿意。
一点、两点,逐渐沁透了层层衣料。
他的动作停了停。
“……胡人大乱,南疆也有异动。”
他声音轻柔:“最近京城不太平,皇宫中安全些。”
她依旧没有回话,呼吸却开始变得急促,甚至隐隐带上了压抑哭泣的抽噎。
皇帝试图抬起她的脸,却被她很轻地、却坚决地抗拒了。
于是他放弃动作,只是安静地坐着,手掌仍落在她背后,却未再动。
他不是不知道。
其实早在上次那场突袭之后,他发怒、下令清查整个京城暗线,布下重兵,加强巡逻,严刑拷问,的确查出了不少隐藏极深的细作。
从某种意义上说,京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安全。
但那不是他让她留在宫中的理由。
他只是舍不得放她走。
不愿意看见她跨出宫门,回归那个属于时家、属于杏林堂的世界。
她在那个世界里太自由。
自由到她会像只鸟儿脱离他的掌控,再也不返回金笼。
他低头,看着自己胸前那一片还在慢慢晕染的湿意,眼神一寸寸暗下去。
她哭了,哭得无声,却又那么痛苦。
而他,只能抱着她,不肯松手。
那天的最后,她没有再说一句话。
皇帝也没再劝,也没再逼,只是沉默地抱着她,一动不动。
她原本是想偷偷从他怀里滚开的。
真的试了。
动了。
挣了。
但他手臂一收,毫不动声色地将她困住。
无声的钳制。
她挣不过,反抗不过,最后也就放弃了。
将就着,像一只窝在角落里的猫,带着哭过后的疲倦,慢慢睡去。
只是。
那场夜哭泣的对话,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雨,雨过了,泥泞还在。
她和皇帝之间,悄无声息地冷了下来。
不像吵架,没有大声责问,没有争执,没有眼泪。
但所有人都看得出——她的殿门三日紧闭,连宫人也被拒之门外,皇帝也不再踏进半步。
而她,就窝在殿里,昏睡三日,连一根指头都不愿动。
问就是:不舒服。
宫人请来太医,太医把完脉,全都面露为难,最后只能回一句:
“……心有郁结。”
那种说法说得太温和,实则意思大家都明白:她病的不是身,而是心。
蔺暮近期因为边防调令也没能入宫,她也没写信。
可她师姐那鸢又“死灰复燃”地出现了。
两人通过信鸢,一封来一封去,但都没提皇宫的事。
蔺暮的信依旧轻松,说自己最近跟南疆杠上了,每天的饭里都可能被南疆细作藏毒,信最后还说:
“下次我送你一只巫女赢的那种大蛇,让它陪你一起闷,反正蛇要冬眠,看你们谁闷得久。”
第西日傍晚,窗棂轻响。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