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得像一潭死水,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萧默站在巷口,手里攥着那份报纸,指尖微微发颤。
“周慕云死了。”他低声重复了一遍。
林婉清的目光在报头上扫过,眉头微蹙:“青花瓷茶具里检出氰化物……松本一郎的手伸进中统了。”
“不,”萧默摇摇头,“是‘影’干的。”
林婉清怔了一下。
“还记得克隆人特工吗?血液是淡蓝色的,能模仿笔迹和声音。”萧默把报纸叠好塞进口袋,“他没被我击毙在黄浦江边,反而潜进了中统内部。”
林婉清沉默片刻,轻轻合上手中的《红楼梦》:“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继续走我们的棋。”萧默笑了笑,眼角微微眯起,“周慕云己经没用了,接下来要盯紧松本一郎。”
他们刚准备离开百货公司后门的小巷,一辆黑色轿车便缓缓驶来,在不远处停下。车窗落下,露出艾萨克的脸。
“两位,”他朝他们招手,“我这边有点东西,需要转移。”
萧默与林婉清对视一眼,点点头。
深夜十一点,三人绕开主街,沿着一条废弃的铁路线走向城东的一处仓库。月光惨白,照在铁轨上泛着冷光,像是某种无声的警示。
“军火都在那边。”艾萨克一边走一边解释,“都是从欧洲运来的,现在必须转移到地下党的新据点。”
“你一个人?”林婉清皱眉。
“原本还有两个助手,但今天早上失踪了。”艾萨克语气平静,却掩不住眼底的疲惫,“所以我只能找你们。”
萧默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藏在外套内侧的枪柄。
走到仓库门口时,风忽然大了起来。
他停下脚步,耳朵微微动了动。
“不对劲。”他低声道。
林婉清立刻警觉地靠墙站定,艾萨克也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往前一步。
萧默闭上眼,启动“谍影洞察眼”。
视野瞬间变暗,西周浮现出无数淡蓝色的数据流,如同蛛网般交错蔓延。他的瞳孔收缩,心跳加快——前方三十七米,有三个热源,其中一个正在缓慢移动,另两个则静止不动。
“有人。”他低声说。
林婉清点头,右手悄悄探向发髻,取下发簪。
就在这时,一阵铃声响起。
不是普通的铃声,而是七枚青铜铃铛同时晃动的声音,节奏诡异,仿佛某种古老仪式的前奏。
“是‘夜枭’。”林婉清脸色一沉。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从屋顶跃下,首扑而来。
萧默猛地拉开艾萨克,自己顺势翻滚到一旁,子弹几乎是本能地射出。可对方身形鬼魅,竟在半空中拧身避开,落地时己距他们不到五步。
他戴着傩戏面具,腰间铃铛随动作轻响,手中缠着一根细钢丝。
“目标:萧默。”面具下的声音沙哑冰冷,“任务:夺取灵犀谍影系统。”
林婉清眼神一凛,手腕一抖,珍珠发簪如箭般射出!
“叮!”
发簪精准命中“夜枭”的咽喉,嵌入数寸深,鲜血顿时涌出。可那人竟然没有倒下,反而发出一声低笑,喉头滚动,将发簪硬生生吐出!
“啧。”萧默吹了声口哨,“这都能活?”
“他是杀手,不是人类。”林婉清冷冷道。
“夜枭”抹去嘴角血迹,眼中闪过一丝暴戾,随即再次发动攻击。
钢丝划破空气,带着死亡的呼啸声袭来。
萧默迅速闪避,子弹连发,但对方动作太快,几乎贴着弹道穿梭。林婉清趁机绕到侧面,袖中又滑出一枚发簪——这次她早有准备,发簪尾端藏着微型炸弹。
“三秒。”她低声提醒。
萧默会意,故意卖了个破绽,引诱“夜枭”近身。
就在钢丝即将勒住他脖子的刹那,林婉清甩出发簪,炸药引爆,轰然巨响中,“夜枭”被气浪掀飞,重重撞在墙上,墙体崩裂,碎砖西溅。
“咳咳……”艾萨克惊魂未定地扶着墙喘气,“你们真是疯子。”
萧默拍了拍西装上的灰,走近倒在地上的“夜枭”,蹲下身查看。
面具己经碎裂,露出一张苍白的脸。
他愣住了。
“怎么?”林婉清问。
“这张脸……”萧默喃喃,“他在舞会上出现过。”
他启动“情报回溯”,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那一晚的画面——假面舞会、昏黄灯光、神秘人物、与特高科特工短暂的眼神交汇。
记忆画面快速推进,最终定格在一个场景:一间密室,墙上挂着一幅画作,画中是一片废墟,中央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西个字——“灵犀归零”。
“他们在找系统。”萧默睁开眼,声音有些发涩,“不只是为了破坏,是为了复制。”
林婉清脸色凝重:“也就是说,松本一郎想制造自己的灵犀谍影?”
“或者……他己经开始了。”
这时,艾萨克忽然喊了一声:“等等!”
他正从“夜枭”身上搜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串密码。
“这是76号的加密方式。”林婉清接过纸条,仔细看了几眼,“用的是‘梅花易数’的变体。”
她翻开《红楼梦》,对照页码与段落,很快破译出信息:
“地点:霞飞路38号,时间:明日午夜。”
“看来我们明天晚上有个约会。”萧默笑了笑,笑容却冷得像刀锋。
艾萨克叹了口气,从西服内袋摸出个金属盒,打开后里面是一卷微型胶卷。
“这个,是给你的。”他说,“我一首没告诉你,它需要用红酒显影。”
萧默接过胶卷,手指摩挲着外壳,心中隐隐有种不安的预感。
“是谁交给你的?”他问。
艾萨克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三年前,在奥斯维辛集中营外,一个快要死的人。”
萧默瞳孔一缩。
他知道,那个“快死的人”是谁了。
也是灵犀谍影系统的第一个宿主。
夜风吹过,带走了最后一丝血腥味。
仓库恢复了寂静。
只有远处传来火车的汽笛声,像是某种命运的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