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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默在仓库门口停顿了一瞬，目光扫过门缝中透出的微光。那声音是林婉清的，可她为什么会在这里？他本以为自己己经足够小心，却没想到对方比他更早一步踏入了这局棋。
“你终于来了。”她的语气依旧温柔，但在这幽暗的空间里，仿佛藏着某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他没有回应，而是缓缓迈步向前，脚步声在空旷的仓库中显得格外清晰。月光从高处的天窗洒下，映照出一排排整齐的木箱，像是一座座沉默的墓碑。空气中弥漫着铁锈与机油的味道，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腥。
“我以为你会等我。”
话音刚落，仓库深处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紧接着是一阵金属链条拖地的摩擦声。萧默的脚步微微一顿，右手悄然滑向腰间的枪柄。他的“谍影洞察眼”自动启动，视野中浮现出一层淡淡的金色轮廓——那是能量波动的痕迹，说明有人正在使用某种特殊装置。
他眯起左眼，顺着光线的轨迹向前推进。忽然，一个身影从阴影中走出，步伐稳健，手中握着一支老式勃朗宁手枪，弹匣上隐约可见“山河破碎”的篆文。
顾长风？
萧默心头一震。他明明记得在跟踪茶博士时看到那人将这支枪交给了76号的人。难道……这只是个陷阱？
“你来得比我想象中快。”顾长风的声音低沉而冷静，“但我没想到你会带她来。”
“我没有带她。”萧默缓缓抬起手，示意自己没有敌意，“她早就知道我会来这里。”
“所以你也早就知道，今晚不是一场简单的追踪。”顾长风轻轻一笑，笑容里带着几分苦涩，“有些戏，必须演到底。”
仓库另一侧的灯光忽然亮起，林婉清的身影出现在光圈中央，旗袍上的暗红梅花在强光下几乎要燃烧起来。她的发簪微微晃动，珍珠光泽流转间，似乎隐藏着某种机关。
“你们两个，都在演？”她轻声问，眼神却首勾勾地盯着顾长风手中的枪。
“我们都在演。”顾长风的回答干脆利落，“只是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观众。”
萧默的手指轻轻搭在扳机上，心跳却异常平稳。他知道，这不是一次简单的对峙，而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局。青帮、76号、军统、中统……所有人的命运此刻都交汇于此，而他，正站在风暴的中心。
“那么，这场戏，该怎么收场？”他问。
顾长风没有回答，而是将枪缓缓举了起来，指向仓库最深处的一扇铁门。
“门后，有你要的答案。”
萧默没有犹豫，迈步走向铁门。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但他知道，只有穿过这扇门，才能真正揭开这场阴谋的面纱。
门推开的瞬间，一股冷气扑面而来。屋内灯光昏黄，墙壁上挂满了照片和地图，标注着各种密密麻麻的符号和地点。桌上摆着一台老旧的打字机，旁边是一叠厚厚的文件，封面上赫然印着“舞会计划”。
“这是……中统的假面舞会名单。”林婉清低声说道，手指轻轻拂过纸张边缘。
“他们打算在那里做什么？”萧默皱眉。
“不是‘他们’。”顾长风走进来，将枪放在桌上，“是我们。”
萧默看向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周慕云会在那里出现。”顾长风继续说，“他会和特高课的人接头。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你是说……你早就知道？”林婉清追问。
“我只是怀疑。”顾长风苦笑，“但现在，我己经确定了。”
萧默沉默片刻，目光落在那份名单上。霞飞路、夜莺舞厅、假面舞会……这些词汇在他脑海中迅速串联成一条清晰的线索。
“我们必须去。”他说，“不只是为了情报，更是为了确认谁才是真正的朋友。”
舞会当晚，夜色如墨，霓虹灯在雨后的街道上折射出迷离的光影。萧默换上一身黑色西装，面具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那只微微眯起的左眼。他站在舞池边缘，目光如鹰隼般扫视全场。
人群熙攘，音乐悠扬，但在华丽的外表之下，暗流涌动。他很快便发现了目标——周慕云正坐在角落的一张桌子旁，身边是一位戴着银色狐狸面具的女子。两人交谈甚密，时不时交换着眼神。
萧默缓步靠近，借着旋转的舞者掩护自己的行动。他的“谍影洞察眼”再次启动，捕捉到周慕云手中折扇的每一次轻晃——那是某种信号。
“他们在传递信息。”他低声对耳机中的林婉清说，“频率很高，可能是加密指令。”
“我看到了。”林婉清回应，“我在二楼观察，准备随时支援。”
萧默点头，装作不经意地靠近周慕云的桌边。他故意撞翻了旁边的酒杯，酒水洒在周慕云的礼服上。趁着混乱，他迅速调整酒渍的形状，在布料上留下了一个不易察觉的追踪印记。
“抱歉。”他微笑致歉，转身离开。
几分钟后，周慕云起身，与那位女子一同走向舞厅后门。萧默紧随其后，沿着狭窄的楼梯来到霞飞路公寓外。
他屏住呼吸，贴着墙根潜行至房间门口。透过钥匙孔，他看到周慕云正在焚烧一堆文件，火光映照出他略显疲惫的脸庞。
“你知道吗？”周慕云突然开口，语气平静，“有时候，背叛不是为了敌人，而是为了活下去。”
萧默没有回答，而是悄悄记录下文件灰烬中露出的半张照片——那是一张模糊的侧脸，熟悉得令人心悸。
下一秒，房门被猛地推开，一道黑影冲了出来。
萧默迅速后退，抬枪瞄准，却发现来人竟是林婉清。
“你怎么会……”
“我跟踪了你。”她喘息着打断道，“但他们……他们己经知道了。”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夹杂着金属碰撞的清脆声响。
萧默咬紧牙关，转身冲向窗边。
“走！”
